见采莲一副胆战心惊的模样，小燕子笑出了声，随后缓缓说道，“你如今也是当掌柜的人了，怎么能动不动就给我下跪，更何况外面还有一帮大臣家的夫人小姐给你撑腰不是。”
采莲闻言腰弯得更低了些，“主子说笑了，您一日是采莲的主子，一辈子都是采莲的主子。”
“好了。”小燕子伸出一只手，“起来吧。”
原本低垂的眉眼转眼就亮了几分，眼波流转间，采莲小心翼翼地试探着伸手搭在姑娘的手上，借力站起身来。
小燕子端详着采莲的手，或许是家道中落后吃了许多的苦，这一根根手指纤细修长但风吹雨淋地，微微有些粗糙发黄，“你这手得好好保养一下才是。”
采莲慌忙地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去，“污了主子的眼睛，小的今后一定注意。”
小燕子收回了半空中的手，“你很怕我？”
“没，主子对采莲很好，采莲感激您还来不及。”采莲连忙辩解。
“罢了。”小燕子不愿再听对方说这种虚话，“说说吧，到底是什么情况。”
“是。”采莲这才弯腰拉近了二人间的距离，低声说着，“小的照着主子给的地址找去，可院子里空无一人，也并无打斗的痕迹，看起来像是已经搬走一段时间了。”
小燕子眼神一下子变得有些凌厉。
“主子放心，小的已经派人去查，还请给小的一些时间。”采莲连忙补充着。
“罢了。”小燕子收敛心神，眼神又变得柔和起来，她淡淡开口，“或许是他们命不该绝吧。”
柳家兄妹颇具江湖义气，照小燕子跟他们的关系，应该不会轻易出卖她才是。
更何况，到底是他们自己想离开，还是被人教唆着避开自己，日后出来指证，还未可知。
再贸然找下去，只怕是打草惊蛇。
“人，你不用继续找了。”小燕子转身，用指尖蘸取茶水，在桌上写下了第二句内功心法。
采莲连忙探头去看，照例将这一句背了下来。
此行目的已经达成，小燕子起身想要离开。
采莲看着姑娘的背影，忍不住问了一句，“还未请教主子名讳。”
小燕子闻言顿住了脚步，并没有回头去看他，也没有出声回答。
“采莲也好知道自己是在给何人办事。”采莲明白自己不应该好奇一些不该问的事情，可他内心迫切地想知道，好在主子也并没有计较。
小燕子微微偏头，勾唇一笑，“以你的才智，当初不知晓，在京城这么多天还猜不出来吗？”
采莲盯着那半张脸，千娇百媚，明艳动人，一时被晃了眼，失了神。
直到那张脸上的笑容消失，采莲这才反应过来，柔声解释道，“的确略有耳闻，但不知具体是哪一位贵人。”
“你应当听说过，宫里有位还珠格格。”小燕子平淡地说着，辨不出情绪。
“小的何德何能，能认识宫里的格格。”采莲说着又要跪下磕头。
“这是在宫外。”
“是。”采莲一下就明白对方的意思，止住了下跪的动作。
小燕子这才继续说道，“你叫我玉燕吧。”
小燕子下意识地不想提自己原本的姓氏，毕竟江别鹤那个无耻小人，如今提起只会让她感到无比恶心。
“是，小的斗胆，往后便称您一句玉燕小姐吧。”采莲询问地看向面前人。
“嗯。”小燕子微微点头算作同意。
———— 漱芳斋 ————
等小燕子回到漱芳斋的时候，已是接近黄昏。
她刚坐下歇息没一会，便见尔泰匆匆忙忙地跑来，一脸兴高采烈地，似乎有什么好事发生。
“哟，稀客，稀客。”小燕子嘴上说着，人却安安稳稳坐在椅子上，连动一下都懒。
西藏土司此行不仅带着塞娅公主，还带来了武士，要跟满族武士比武，日子便定在明天，乾隆特意留了位置让小燕子和紫薇一起去看。
众人为此忙得脚不沾地，尔泰原本也是来漱芳斋通知一声就要走的，见此情景看来也只能多留一会了。
尔泰上前几步，笑眯眯地看着小燕子说道，“是谁那么大胆，居然敢惹我们还珠格格生气，说出来，我帮你教训一下。”
小燕子瞥了对方一眼，“那你赏自己两巴掌吧。”话落调整坐姿不再去看对方。
“原来是在下惹格格不快。”尔泰状似沉思，随即说道，“行吧，格格既然要罚，在下只能遵从。”
小燕子才不信尔泰真的会打自己嘴巴子，便也没去搭理他，谁知身后真的传来响亮的巴掌声。
她当即有些心慌，连忙转过头去看，却见尔泰乐呵呵地盯着自己。
小燕子这才发觉自己上当，噘着嘴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尔泰。
那双明亮的大眼睛此时此刻写满了控诉，把他的得意盯没了，把他的洒脱盯没了，直教他恨不得真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他只能‘伏低做小，认怂认输’，凑到小燕子面前，“格格，我错了，看在我这几天日夜操劳，忙得脚不沾地的份上，您大人大量，就饶了我这回吧。”
尔泰虽然这么说着，但不管面上还是话音里都有几分笑意，看不出一丝刻意讨好，只有满满的真诚。
他这么整蛊作怪，只不过单纯地希望眼前人能够高兴。
这一份纯粹的真心是小燕子在其他地方不曾感受过的。
小燕子也只有在尔泰面前，才最放松，最自在。
不用担心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哪个地方做的不好。
她可以短暂的做回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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