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爱国原以为一周后去高大山的办公室就能直接办手续了，可谁能想到有个大坑在等着自己跳。
一进办公室，陆爱国就看到高大山和一个跟他年龄相仿，身形微胖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谈天说地。
见他进来了，高大山忙招手让他过来，然后引荐道：“老姜，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陆爱国陆团长，我一手带起来的兵，我们整个军区的骄傲！”
“爱国，这位是我的老战友姜鸣路，在首都的国资委工作。”
闻言，陆爱国马上立正敬礼：“领导好！”
姜鸣路站起身来，一脸慈爱的笑容，说道：“我听说过你，英雄般的人物。要不是涉及到机密，你的事迹可是要大书特书好好宣扬宣扬的！”
陆爱国：“领导抬爱了，这是我的本职工作，也和战友们的密切配合分不开！”
姜鸣路大为赞赏的说道：“这年轻人好，不贪功还踏实，我喜欢！”
随即转身对高大山说道：“这么好的兵你舍得让给我？这可不像是你做事的风格呀！”
高大山无奈的笑道：“我舍不得也没用，人家去意已决，我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你那去。”
“这就叫榨取剩余价值！”
话音刚落，两人全都大笑了起来。
这下把站在一旁的陆爱国直接给整懵了，怎么感觉自己面前站的是两个人贩子呀！
见陆爱国还不明白怎么回事，高大山就解释道：“你不是要响应号召搞经济吗，我这就给你找了个路子。”
“你这就不算是复员了，算是转业到地方。”
“别站着了，都坐下慢慢说！”
等三人坐定后，姜鸣路对着陆爱国和颜悦色的说道：“我们手里有个国营的罐头厂现在正缺个厂长。”
“上面的意思是想找个敢想敢干，雷厉风行的人，当然思想觉悟方面一定要过关！”
“我们找来找去，最后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所以我们现在聘请你当首都市国营罐头厂的厂长！”
“这聘书我都带来了！”
听他说完后，陆爱国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心里不由得暗暗腹诽道。
还想自由自在的大干一场，没想到却被老领导给卖了！
见他不说话，高大山马上在一旁开始敲边鼓。
“这个罐头厂是直属首都市的，厂长的级别相当于正处级，跟你这个团级正相配，你不吃亏！”
“这简直就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别人抢都抢不来的，居然落到你小子头上了，你可真是有福气呀！”
“你就不用感谢我了，毕竟我是你的老领导，为你着想是应该的，都是自家孩子，咱就别整那些虚头巴脑的了，你到了地方上好好干，别给我丢人就行！”
被他这一通忽悠，如果换成别人肯定觉得是件天大的好事，但陆爱国有着两世的经历，他自然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只见陆爱国轻笑道：“领导，你把我往火坑里推，还想让我感谢你呀！”
高大山：“你这臭小子怎么不识好歹，直接去了当一把手，怎么会是火坑呢！”
今天看他们两人这架势，再加上姜鸣山刚才说把聘书都带来了，陆爱国就知道这个厂长的工作他推不掉了。
既然推不掉，那就把丑话都说在前面，为自己争取最大的利益。
“两位首长，你们别欺负我年纪轻社会经验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想让我来管理这个厂子，是不是就要把所有的问题都摆着明面上说呀！”
闻言，姜鸣路和高大山二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有说话。
陆爱国也不急，继续慢慢的说道：“如果罐头厂效益好的话，上面也不会找我去当这个厂长了！”
“现在市场放开了，很多行业多多少少都受到了冲击。”
“这首当其冲的应该就是和老百姓生活息息相关的产业。”
“生产罐头的工序并没有多难，又是老百姓逢年过节，走亲访友必买的东西，有市场又工艺简单，所以它很容易就被那些私人小作坊给取代。”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罐头厂现在已经不是什么馅饼了，反而成了烫手的山芋。”
见他说的如此头头是道，高大山忍不住的问道：“你怎么了解的这么清楚呀！”
之前姜鸣路跟他说的情况，陆爱国基本都说中了。
只见陆爱国淡淡的说道：“领导，你是不是忘了你教我们的第一课就是不打无准备之仗。”
“我既然决定要离开部队进入社会，肯定不会两眼一抹黑的就去。”
“你说的都对，这个罐头厂现在确实在经营方面遇到了很大的困难！”
此时的姜鸣路已经收敛起了温和的神情，变得严肃认真起来。
“跟你实话实说吧，这个罐头厂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没有给员工发过工资了，更别提其他的福利待遇了。”
“之前上面是准备关停这个厂子的，但大领导不同意，他想借用这个罐头厂作为一个试点，做一些政策上的突破。”
“怎么突破！”陆爱国前世从战友那里对一些国企的改革有一个大概的了解，具体的还真不清楚。
姜鸣路：“上面打算实行承包制，下放一些企业管理权，让企业的经营管理者能放开手脚干，每年除去上交国家的规定的利润金额外，其他的都可留在厂里。”
虽然姜鸣路只是说了一个大概，但陆爱国已经清楚这条路不好走。
首先是上面部门对国营企业的经营干涉太多，现在只是放一部分权而已，自己到时候依旧是束手束脚。
其次就是利润部分，这一点必须要讲清楚，防止以后企业利润上涨，有人来打秋风摘桃子。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工厂自己的利润由谁来支配的问题，如果自己不把利润的使用分配权握在手里，那什么都干不来。
“领导，不是我不体谅国家的难处，实在是我才疏学浅，担不起这个大任！”
见陆爱国一副婉言拒绝的样子，高大山连忙在一旁说道：“关键时刻掉链子可不像你的行事作风，你怎么想的呀！”
陆爱国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领导刚才你也听到了，职工们已经小半年没有发工资了，一千多号人呢，等我去了还不得把我给活吃了！”
“我一下上哪给他们弄那么多的工资去！”
这时姜鸣路说道：“上面可以帮你解决掉两个月的工资，剩下的工资只能你们自己想办法解决了。”
“只要你肯接手这个厂长的职务，其他方面咱们可以再商榷。”
见对方上钩了，陆爱国也就不再客气了。
“除了工资外，我还需要一部分资金周转，算我跟上面借的。”
陆爱国深知一个小半年发不出工资的企业，资金肯定早已经被掏空了，说不定还有外债，所以能跟上面多要一点是一点。
姜鸣路考虑过后问道：“你打算借多少！”
陆爱国：“不知道，这个需要我到了那里以后，了解过具体情况后才能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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