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赵家波一句话也没说，等抵达华远公司车子停稳后，他立马睁开眼睛，瞬间元气满满，精神抖擞。
大楼下，一男子带着七八个人齐刷刷地站在那里等候。看到车里驶进来后顿时喜笑颜开，身子抖动迎了上来。
站在最前面的男子我认识，正是华远地产公司总经理孟建伟。他依然保持往日的风格，满脸堆着微笑屁颠屁颠跑过来亲自为赵家波开车门，下车时还不忘用肥厚的手掌撑着门柱。赵家波刚下车立马双手紧握，摇晃着声情并茂道：“赵总，可算把您给盼来了。”
赵家波昂首挺胸，淡然环顾一周微笑着道：“这么多人这是干什么？”
“欢迎您啊。”
“太客气了，用不着，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
孟建伟立马眉飞色舞拍着马屁道：“哎呦，您在我们心目中就是大人物，绝对的财神爷，哈哈。”
身后的人跟着笑了起来，不知是真笑还是假笑。赵家波扬手一挥道：“走，上楼谈。”
这时候，孟建伟才注意到我，连忙伸过手道：“这位好面熟，我们昨晚是不是见过面？”
我点头回敬道：“孟总，您记性不错，在下徐朗，还望多多指点。”
“哎呀，这可使不得。原来是赵总的人啊，那肯定差不了。你看着一表人才，气度非凡，将来绝对是干大事的料。”
孟建伟不愧是混江湖的，深谙职场之道，对于我来说这番话有些恶心，甚至说不出口，但对于他而言信口拈来，似乎是日常交际。
好歹对方是云阳市十大建筑企业堂堂总经理，我谦虚地道：“孟总过誉了，作为晚辈资历尚浅，还需要前辈提携和教诲。”
孟建伟哈哈大笑，转向赵家波道：“赵总，这个小伙子我喜欢，形象好气质佳，为人谦虚，行事稳重，是个好苗子啊。对了，您不是不配助理吗，怎么突然想通了？”
赵家波看了我一眼，笑着道：“人老不以筋骨为能，特别是今年以来，明显感觉到身心疲惫，力不从心，记忆力直线下降，不再是单打独斗的时候了。物色了好大一阵子，选中了他。至于是不是那块料，还需要时间检验。”
孟建伟附和道：“我看这小伙子绝对没问题，好好锤炼压担子，用不了几年必定成大事。”
赵家波没有搭腔，面无表情钻进电梯，在孟建伟的带领下来到顶层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看到赵家波后齐刷刷站起来拼命鼓掌欢迎。
他们的目光从赵家波身上移到我身上，眼神里写着复杂的情感。虽然不是欢迎我，但这一幕是激动人心的，假如有一天我成了赵家波享受如此待遇，极大地满足男人的自尊心和虚荣心。
孟建伟挥手压了压满面春风道：“赵总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华远视察指导工作，给我们极大的鼓舞和支持，请大家再次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赵总的到来。”
赵家波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不太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仪式，阔步走到圆桌最前面坐下，侧头对孟建伟蹙眉道：“这是啥意思？”
孟建伟有些发懵，笑容僵在脸上道：“想着让您给我们的员工讲两句，传授下经验，提高下认知，激发下活力，改变下状态。”
赵家波扬手一挥霸气地道：“让他们都回去吧，我今天是来谈工作的。”
孟建伟面露赧色，尴尬地挥挥手，员工们带着失落陆陆续续离去。
还剩下几位貌似高管的人物，赵家波递了个眼色，其他人见状纷纷起身离开，只剩下孟建伟一人。我坐在旁边异常局促，揣测自己应该不应该也离去呢。另外，今天是来干什么完全不知道。
思索片刻，我准备起身，赵家波压了压手道：“你起身干什么，坐下听。”
孟建伟勉强笑了笑道：“赵总，要不我们去我办公室聊？”
“不用，就在这儿。”
说着，准备掏烟，孟建伟赶忙拿出中华烟双手捧着为其点燃。轮到给我时，我摆了摆手。
“你不抽烟？来来来，男人嘛，抽一支。”
赵家波斜靠在座椅上歪着头看着手机，孟建伟盛情难却，我只好接过来点燃。
待茶水上桌后，孟建伟摆开汇报的架势笑着道：“赵总，理应该我登门拜访，没想到您今天能亲自过来，诚惶诚恐，受宠若惊，感激不尽。”
“得得得，少来这套，直接说正事吧，我待会还有事呢。”赵家波不耐烦地道。
孟建伟屈下身子，思路在大脑绕了一圈道：“是这样的，还是上次和您说的事。您也知道，我们华远的日子真心不好过，光开发区项目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要不是您出手相助，我就和徐卫国一样早就跳楼了。”
“这不，银行一再追债，湖庭苑那边压着款，我一再裁员压缩成本，可照样困难重重。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跟您干，一同开发锦绣花园三期工程。”
赵家波沉着气弹弹烟灰道：“三期工程开发也在年后了，现在谈是不是早了点？”
“不早，一点都不早，这种事越早越好。”孟建伟激动地道，“我是这样想的，您把一个标段给我承建，质量方面绝对没问题，报价绝对是全市最低的，只要能让华远生存下去，我就谢谢您了。”
赵家波不为所动，嘴角浮现出淡然笑容道：“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把项目分给你？我们蓝天自己有建筑公司，何必找你呢。”
孟建伟嘿嘿一笑道：“理儿是这么个理儿，不过据我所知，贵公司又买了一块地，打算开工建设新的楼盘，到时候人员力量自然不够。我这人没那么大的野心，就混口饭吃，哪怕是边角料，好歹也是肉啊。”
赵家波沉默片刻突然转向我道：“徐朗，你说呢。”
我一脸懵逼，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我的事，难道这是考验我吗？快速思考道：“华远有诚意与我们蓝天合作这是好事，我们蓝天一向有着大胸怀大视野大格局，赚钱是一部分，更多的是塑造企业形象，铸造企业文化，打造蓝天品牌。锦绣花园已成为蓝天最杰出的项目之一，自然会做精做细，让业主住得放心，住得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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