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持许久，九婴没了耐性。
切，什么邻虚尘，就是个破麻袋。
“二竖子，拿个破麻袋诓骗我！”
二竖子不再化形，九婴只能撒气似地胡乱攻击一通，结果只弄得自己灰头土脸，丧气而归。
待一切恢复沉静，满地尘灰一点点飞扬而起，它们似是有了生命般，在半空中来回交织，穿插……
九婴在暗处，见那半空中隐约可见一根一根，极致精细的灵力丝线，交叉，穿梭，又绕回来……似是……在编织？
微尘小到肉眼不可见，要不是灵力散发的幽光，还真会错过这场好戏。
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灵力丝线越织越快，越织越快，九婴几乎能看到那些死去的微尘聚拢成沙，聚沙成肉眼可见的尘土，渐渐地……竟能看到一个尚未成型的麻袋……
有意思，看来，她只要耐心等待就可以了。
她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千千万万年来，她一直都在等。
九婴打个无聊的哈欠，看那麻袋越织越大，即将成型时，却忽然断了线，编好的麻袋又散成一堆沙尘。
几次反复之后，忽听到有人惊慌失措道：“怎么会这样？！不是用灵力编织就可以了吗？”
九婴：是个娇滴滴的女妖。
“你不是素女么？为何灵力那么低微？为什么，为什么？要不是因为你是 都广之野九天素女，吾等才不会搭理你！”
九婴：九天素女？她也来了妖界？邻虚尘要说在她手里倒也说得过去。可九天素女来这里做什么？跟修娥凑一双也被那昆仑妖给迷住了？听说近来仙宫无美男，难不成是真的？
女妖扭扭捏捏：“我，我是素女，可我没说我是九天素女啊。”
九婴：……
“不是九天素女？？那你是什么素女？？！！”二竖子的嗓子尖利起来，一听就知道是真着急了。
“我，我是青城天谷，玉女洞的素女……”娇滴滴的女妖回起话来，气若游丝。
九婴：想笑。
二竖子忽聚成堆，朝着素女，步步逼近：“骗子，骗子，赔我，赔我，赔我邻虚尘！”
素女一见这架势，立马慌了神：“我没骗你们，是你们自认为我是九天素女，和我有什么关系。啊！”
二竖子追着素女没一会儿功夫就跑得没影了。
剩下的二竖子嗡嗡嗡地惨叫连天：怎么办，怎么办，邻虚尘没了……邻虚尘没了……
九婴看看火候差不多……拍了拍手，从土堆后现身：“二竖子，怎么不来求你姑奶奶？”
二竖子被吓了一跳，立马噤了声，好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吾，吾，吾等为何要求你！”
九婴歪个头，笑得天真无邪：“因为我能一把火烧光你们，自然也能帮你们重塑邻虚尘。”
二竖子气愤到失了智，纷纷忘了九婴的恐怖，聚拢成形，大吼大叫：“说大话，说大话。你以为自己是谁？九天素女吗？！你以为邻虚尘是凡物吗？造次！造次！”
“九天素女，没听过啊……她很厉害？”九婴故意问道。
“哼！九天素女都没听过！你还说自己厉害？！”
“九天素女没听过，但我认识大羿！还跟他打得难分难解，要不是他得了那只羽箭……”九婴话说一半。
“大羿，哪个大羿？”
“凡界封他为后，后就是王，山呼为后羿。”
“后羿？你怎么可能认识后羿，还跟他打架？别痴人说梦了。吾等虽渺小，但与天地共生，他是上古神明，击杀六凶的时候，吾等老祖可是亲见的，后生别仗着自己能烧几把天火，就口出狂言。吾等不会再轻信！”
“那要不要仔细看看……我究竟是谁？”说着话，她慢慢现了原身。
巨大的蛇身盘绕，八个蛇头，纷纷睁开猩红的眼睛，蛇信吐得空气都凝结。
“凶水妖王，九，九，九婴！”
这可比什么九天素女厉害多了……那真是跟后羿不分上下的大，大，大，大，大妖怪！！
二竖子们兴奋起来。
有救了，有救了，邻虚尘有救了！
……
“就是这样过来，然后那样绕过去，穿回来，往上提，提，收！”
“不是这样，是绕回来，你再穿过去会散的！你看，散了吧？？”
“你这样是白白浪费灵力……”
二竖子七嘴八舌，喋喋不休。
“有完没完？我浪费我的灵力，怎么，不行？”九婴快被这么多张嘴给烦死了。
“不是不行……可是，你就是不会编织啊……”二竖子唯唯诺诺。
九婴摊开手指，威吓道：“来，说说，你们见过哪几个大妖会编织的？！说说！让我长长见识！”
二竖子嗫喏道：“招摇……山主……”
九婴嘶一声。
娘的，忘记这老妖了。
她又掰开手指头，继续道：“娘们唧唧的，除了他，还有谁？！”
二竖子继续嗫喏道：“大，大，大风？”
九婴捏了捏眉心，得，又忘了爱美的老妖婆了。
事不过三，继续掰手指：“再说！还有谁？！那头野猪不会吧？那条傻蛇也不会吧？病猫凿齿更不可能！还有谁？？！”
二竖子的声音低得近乎听不见：“青丘……九爷？”
九婴差点掀桌！
在手指差点抽筋之后，她终于编织出了第一个袋子。
这是……邻虚尘？
二竖子围着口袋，左瞧右瞧……说是口袋，怎么没有口？？
九婴也在纳闷。
耗费那么多灵力，怎么织了个塞不进巴掌的口袋？？这么小能用来装什么？
嗯？口呢？
“说说，那么大个邻虚尘，怎么会变得那么小？”她气恼地把口袋一丢。
二竖子一阵沉默。
“说。”九婴累得四仰八叉，直挺挺地躺到地上。
“邻虚之间除了用灵力，还需以吾等族群的念力为线方可。吾等所剩数量不足以再支撑那么大的邻虚尘……”
九婴无语。
是她干的？
“水火不侵的邻虚尘不是我的烧没的。之所以会化成土，是因为我把你们都杀了。没有足够的念力，就没了邻虚尘。反过来说，你们的族群越庞大，拥有的念力就越多，邻虚尘就能越大？？”
九婴灵机一动。
“也不全对。光有念力，没有邻虚也是不行。吾等身为二竖，身死之后，便会一点点归化为邻虚。三千大千世界，没有比邻虚更小的存在。唯其小，方能成其大。”二竖子的语气颇为自豪。
九婴了然，难怪这帮二竖子死活非得把那一堆扬成灰的尸首尘灰给带回来，原来，他们的尸身分解，就可成邻虚，而邻虚又能用来编织邻虚尘。
所以，先要把二竖子养得多多的……再杀得多多的……再养多多的二竖子……周而复始。
“那就不是一场浩大的瘟疫？二竖子，你们早该认我为主，和我一起，杀遍三界！”
二竖子不敢苟同：
“吾等觉得你编不出邻虚尘。”
“吾等觉得你手艺不行。”
“吾等不喜杀戮。”
“吾等跟你不同路。”
“同不同路，走了不就知道了。”
九婴眉毛轻挑，似是想到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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