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鸿羽红着眼睛，双眼无神的跪坐在床上，觉得浑身发冷，脑海里只有那个被他叫做“妈妈”的女人，尖叫着问他为什么不去死，为什么不跟着顾九安一起去死。
忽然被拥进怀里，熟悉的气息萦绕在鼻尖。
“行了别哭了，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别怕哈，二哥在呢，别听他们说的任何一句话，有二哥在，谁敢说你一个不是，二哥头给他拧下来喂狗，听到没有？不许哭了。”卫世允皱着眉絮絮叨叨。
“二哥……”
“嗯，在呢。”
姜北流嘟嘟囔囔道：“得嘞，就认程以秋跟卫世允是吧？等明儿，本少爷非要坑你个小兔崽子一把不可。”
卫世允低低的说：“有没有告诉过你不准喝酒不准喝酒，自己什么毛病心里没数儿是吗？怎么样，好点儿了没，又梦什么了你？”
“我想我姐了……我不想死……”
“你不会死，老四，看着我——”卫世允抓着顾鸿羽的肩膀，抹掉他的眼泪：“你跟那个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那不是你的家，你有我们，她跟你叫骂的任何一句话都不要再想了，好不好？你听二哥的，你看，只要二哥在一天，谁欺负过你，是不是？二哥什么时候叫别人欺负过你，是吧？好了别哭了听到没？不早了该休息了，嗯？”
顾鸿羽点头。
“以后还敢不敢喝酒了？”
顾鸿羽摇头。
“这就对了，乖，二哥就在这儿守着，你能安分睡觉吗？”
“嗯。”带着哭腔的鼻音。
好容易把顾鸿羽哄睡着了，姜北流捏了捏眉心看向陆南阳几个：“你们几个，今晚的任何事情都不准说出去，以后，再让我发现他跟着你们喝酒，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三个人点头如捣蒜。
卫世允招招手：“行了行了，别凶孩子们，依我看跟他们没关系，八成是这小子不要脸，抢人家的酒喝，你信不信连钱都没给人家转——看我干嘛？我可没钱啊，刚刚喝酒花完了，你还欠老四钱呢，你还人家酒钱哈。”
“卫世允没钱喝什么酒啊你！”姜北流咬牙切齿的问。
“那我怕什么，我没钱了可以接任务啊。”卫世允靠在椅背上，拿起顾鸿羽的教案翻看：“反正二爷我接一单就赚个几千万，花半个月总没问题对吧？哎哟——今朝有酒今朝醉喽~”
“……贱人。”
陆南阳嘴角抽了抽：二爷说的对，太对了——看来以前他没感觉错，这个不靠谱的顾教授居然称卫世允为二哥，恐怕真是个道上混的。
好可怕啊！他就是念个书！为什么要遭受这种事情啊！太恐怖啦！呜呜呜……
姜北流最后还是还钱了，并且再次嘱咐三个人不要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之后便离开了。
他本来是想找顾鸿羽，问问他是不是前几天参与他的破事儿了，结果赶上这么一出，不过幸好他来了，不然顾鸿羽这么一晚上得背过气去。
姜北流揉揉头发，长出一口气，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糟心，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天底下的业障事儿，是全被顾鸿羽一个人承包了是吗。
顾鸿羽迷迷糊糊一觉醒来，头昏脑涨的伸手摸手机，打开看了看时间：七点不到。
不到上课的时间点儿，还能再睡一会儿。
顾鸿羽翻了个身，然后跟卫世允对视在一起。
卫世允笑了笑：“嘿嘿……起床！还睡！”
顾鸿羽吓了一跳，坐起来，都破音了：“二哥？二哥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任劳任怨收拾烂摊子的李超不敢说话，叠被子的陆南阳不敢看，林江帮李超一起收拾垃圾装听不见。
卫世允耸肩：“嗨！没啥，无聊，过来看看你。”
陆南阳：睁眼说瞎话第一人是吧！
顾鸿羽深呼吸几次：“不是，你，你怎么来的？你什么时候来的？没吓到学生吧？”
“飞过来的喽~至于什么时候来的，就是昨天你喝醉的时候，哎对了，姜北流脸色很差，你要不要考虑先认个错？”
顾鸿羽：“……”
完了。
顾鸿羽翻身坐起来，掐了掐眉心：“喝高兴了，忘了，完蛋了，姜北流还不得杀了我。”
“喝高兴了啊。”卫世允微笑着拍了拍顾鸿羽的肩膀，随即立刻俯身凑到他眼前，皮笑肉不笑道：“你丫自己什么毛病心里没数是吧？啊？你小子是不是皮痒痒？想挨揍就直说，二哥的拳头为你服务。”
“去去去……”顾鸿羽挥开他，头痛欲裂：“你在这儿不合适吧，大家都认识你。”
“这有什么，怎么，怕我抢你风头？”
顾鸿羽一脚踹上去了。
卫世允不闹了，一边帮他穿好鞋一边说：“先吃早饭，反正我也没事儿干，今天我陪你，晚上出去有事儿办。”
“嗯。”顾鸿羽点头，乖乖妥协。
陆南阳他们一时间有点儿尴尬：“那个，顾教授？”
顾鸿羽抬头：“怎么了？”
“哈哈……您认识啊……”
“嘘——”顾鸿羽微笑着回答：“我二哥——走吧，一起去吃早饭。”
“哦，好的。”
不过卫世允比顾鸿羽想象中的更加出名，由于黑刃对外宣传只让卫世允一个人上，所以大众了解黑刃的途径只有卫世允。
至于卫世允不说出来的东西，或者是小队里其他人，他们不知道，也不认识。
顾鸿羽被卫世允的粉丝挤得寸步难行，好不容易逃出来，撇下卫世允就跑去吃饭了。
卫世允在后面一边给递过来的纸张上签名，一边张望顾鸿羽跑哪儿去了。
小兔崽子，也不说救救他，等着挨揍吧！
顾鸿羽一碗蔬菜粥喝了一半儿，卫世允才进来了，坐到他身边，搡了搡他的胳膊：“你小子，就忍心看我一个人被挤的气都喘不过来？”
“忍心。”
卫世允长出一口气，靠在椅背上：“小生活很惬意啊，不赖嘛——以后你就乖乖做个教书先生吧，怎么样？等以后老了吃退休金。”
顾鸿羽垂下眼睑，安静的吃饭。
“怎么，不愿意做教书先生？”卫世允侧头：“那你想做什么？总要为以后作打算，不是我说，你就随便找个轻松的活儿装装样子，消遣消遣美好生活，背后有我们呢，知道没？”
顾鸿羽点点头。
“所以想好以后做什么了吗，人呐，就要勇敢且合理的规划未来！”卫世允咂吧咂吧嘴：“这个就是人生呐~”
顾鸿羽被逗笑了：“二哥，那你说呢？”
“要我说啊？要我说——咱这颜值不能白瞎，不想做教书先生的话……不如考虑考虑进军娱乐圈儿，你说怎么样？”
卫世允好吵啊，他真的可以这么吵吗？旁边的学生都听的耳朵疼了，顾教授真的能忍啊。
也对，怕不是都习惯了吧。
话说既然是二哥，为什么同样的年纪，一个教书先生一个雇佣打手？
还真是截然不同的人生。
吃过了早饭之后，卫世允还跟着顾鸿羽，一直跟到班里，坐到顾鸿羽身边。
全班学生：这个不靠谱的顾教授到底认识多少人啊！
怪不得好好儿的卫世允会来学校，原来是跟他们的不靠谱教授是朋友吗！
卫世允大刀阔斧的翘着二郎腿，甚至还打算开始玩儿游戏。
顾鸿羽拍了拍卫世允的肩膀，示意他收敛点儿，才拿着教案准备开始人生的第一堂课了。
卫世允妥协性的收起了吊儿郎当的样子，接着将摄像头对准顾鸿羽，开始偷偷录像。
嘿嘿嘿……兄弟们，你们四爷的小课堂开课啦！
顾鸿羽还有些头晕，虽然讲的课没有什么问题，但脚步总是很虚浮，看的陆南阳和李超眼皮子一抽一抽的。
宋琛给卫世允发消息，问他顾鸿羽怎么看起来萎靡不振的，跟喝了似的。
卫世允回他：别怀疑，这小子昨天晚上喝高了，还被姜北流骂了一顿。
苏禹：他跟谁喝的，怎么喝成这幅样子？
卫世允：跟学生呗。
苏禹：得，跟学生都能喝起来，果然是幼稚鬼无疑了。
宋琛回复苏禹：你就说吧，等下老四跟你急。
卫世允收起手机，撑着脑袋听顾鸿羽讲课：有模有样嘛——他想。
中途的课间休息，顾鸿羽放下教案，坐在讲台上，大脑开始放空了，两分钟后甚至开始打瞌睡。
真不靠谱！秦月叹了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这个教授像个小孩子，幼稚，固执，还有时候还很莫名其妙。
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童心未泯？
远处的天台上，温道之站在栏杆处，面具后面的赤瞳闪烁着微弱的光。
他能很清楚的看到男孩儿一只手撑着脑袋，上下眼皮子打架的模样，阳光洒到他身上，他的睫毛都被照成栗色。
要是世界上真的有神仙，恐怕不过如此了吧。
忽然一股杀气。
温道之转眼看向杀气来源：卫世允正盯着他，眼眸里的意思分明是在说：你！看什么呢！
不过卫世允没什么动作。
看来是碍于学校这个场合。
温道之摊手：没干什么啊，我就看看。
卫世允拳头一紧。
温道之根本不怕，甚至靠在天台的栏杆上，明目张胆的当着卫世允的面儿看顾鸿羽。
卫世允两个拳头都邦硬：要不是这儿是学校，还有学生，他非要上去给这条蛇一巴掌不可！
“顾教授！上课啦！”班长大声的叫了顾鸿羽一声：“您昨儿晚上干什么去啦！”
顾鸿羽睁开眼睛，打了个呵欠：“瓜地里逮偷瓜的猹，行了吧……”
“当代闰土。”秦月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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