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韵瞥她一眼：“是啊。”
“那你们二人师承何处？”
沈灵韵掀开车帘，漫不经心地望了眼窗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明薇和笑了笑，闭上眼假寐，倒也不追问。
震北国，与南圣才算真的做到了井水不犯河水。
李抒玉靠在马车上，拿起柜中的《山川轶闻游记》打发时间。
沈灵韵回头看了眼李抒玉手中的书，也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马车行到相府门前。
秦叔等在门口，正要带着明薇和去府上的客房，只是明薇和摆了摆手，点名道姓要住在李抒玉的院子。
“薇和郡主，这只怕不妥，相府失礼呀！”秦叔躬身道。
“没什么不妥，我只认识李抒玉，不和她住我来相府做什么？”明薇和走到李抒玉身边，“走吧！”
李抒玉看了眼秦管家：“就按郡主的意思。”
“哎是，大小姐！”秦管家道。
明薇和背着手，打量着相府，一路走来，亭台水榭，花鸟假山，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石，都透露着“钱权”二字。
那相府正院屋脊四角还各放了螭吻。
若是不懂的也就罢了，这知道的，都得心里抖三抖。
沿途不逊于暗卫的侍卫守在各处，明薇和不免笑道：“这规制堪比漓朝王府了。”
跟在李抒玉身后的李云瑶闻言蹙了下眉，略有不满地看向那言行无忌的女子。
李抒玉浅笑回道：“郡主谬赞。”
“李抒玉，我这可不是夸你啊。”明薇和略带深意地看了她一眼。
沈灵韵也忍不住小声叹了句：“难怪你性子沉稳，住在这儿我连腰都下意识挺直了几分，不敢松懈呢。”
“小韵姑娘不必拘谨，该如何便如何，相府的规矩从不约束客人。”李抒玉回头朝她一笑。
沈灵韵笑了笑：“是了，只要阿玉大小姐不嫌我失礼就好，反正我也见不你祖父和你大哥。”
明薇和走在李抒玉身旁并行，想着李抒玉这家世背景，日后不嫁进皇家都是奇了怪了。
“李抒玉，除了南容宣，要是让你选，这几个皇子你选谁？”
李云瑶跟在后面，想着前头就要转弯分别去往鹿苑，听到明薇和这话，忍不住放慢了脚步。
李抒玉真的沉吟了片刻，答道：“南云暮。”
“为什么不是南淮景？”明薇和立马追问。
李云瑶站在原地看着已经转过道的她们，暗暗心惊到底为何李抒玉不选太子殿下。她又很想知道原因，苦于不好追过去，只能眼睁睁地目送她们离开。
李抒玉眉眼含笑，回头看了眼沈灵韵，她举手发誓：“我绝不告诉南容宣！”
李抒玉看着前方，正经答道：“我那小妹心念太子多年，而郡主对南指挥使有意，剩下的皇子我连话都没说过一句，只能选十二殿下了，比我小又如何，嫁得是皇家……又不是云暮。”
沈灵韵眨了眨眼，看向明薇和指着她：“原来……”
明薇和转头眼里冰凉一片，盯着沈灵韵咬牙道：“沈师妹还是注意点，别听风就是雨！”
她又看向李抒玉，笑了起来：“谁说我对南淮景有意？李抒玉，我分明是为了南容宣才来的南圣！”
李抒玉没看她，嘴角挂着笑，目不转睛地看着前方，然后行了一礼：“九殿下。”
“大哥哥。”
明薇和一瞬间情绪皆收，面无表情的转过身来。
沈灵韵心底偷笑，这漓国的小郡主这变脸速度真是快啊。
“抒玉妹妹回来了。”南淮景与李之行今日都未穿官服，从兰苑方向走来，正巧碰上了李抒玉一行人。
“薇和郡主。”南淮景朝明薇和点头示意。
明薇和嘴角挤出一个微笑，颔首：“见过九殿下。”
李之行走到李抒玉面前，“玉儿，近月最好不要出城赈灾，那万佛寺也不要去了。”
“为何？”李抒玉收了笑意。
李之行神色复杂：“今日寅时金州州府来急报，州界内起了疫病。”
“什么疫病？”
“暂未定论，圣上今日一早派了九殿下前去查探。”
礼狱司指挥使何时要管这些事了？
李抒玉有些意外，转而看向南淮景，却见他神色轻松。她点了下头：“那九殿下此行，定要当心。”
“无妨，抒玉妹妹不必担心。”南淮景道，“我也该动身了，抒玉妹妹留在京城可不要乱跑，最好连府都别出了。”
“以防万一传到其他州，便将金州各城门被封锁，码头也停了。”南淮景狭长凤眸暗波流转，视线掠过几人身上，不紧不慢道：“也料不准会有漏网之鱼逃散各地。”
明薇和对上南淮景的视线，后者神色如常，仿佛一点没有刚刚成了话语中心的尴尬。
而明薇和同样面不改色，方才那声不小，说南淮景没听见她是不信的。
她也真是奇了，走过来两个大活人，居然一点没听见。明薇和垂下眸子，唇角轻勾。
李之行送南淮景出了相府，三人则往湘苑走去。
这刚踏进湘苑，就闻到一股清丽扑鼻的栀子花香气，院中一方只种了一棵栀子树，却刚刚香了满院。
沈灵韵见李抒玉居苑里共种了四种花树四季先后盛开，什么桃花、栀子与梅，夏季便是满池的荷花……都养在前院。
唯一一棵青树就是梧桐，再没其他任何青树青竹。
这梧桐树下，竟然置了一个秋千，不过是有些破败，像是许久不用。
这李抒玉倒是心思巧，在院子种了好些棵花树，怕是整个相府最有颜色的地方了。
明薇和自从刚刚那回子起，就沉默了下来。
李抒玉吩咐舒儿安排二人住处。
“不用了。”明薇和开口。
李抒玉弯了弯唇：“怎么了薇和郡主？”
明薇和双手环抱于胸前，定定地看着李抒玉：“我瞧你这院子普普通通，突然不想住了。”
“那郡主去哪？”李抒玉笑问。
“不劳抒玉小姐操心，好好待在相府不要出门。”
明薇和略带深意地看了眼李抒玉眼底的笑，转身离开湘苑。
“小韵姑娘先进来吧。”李抒玉唤了声正对着院门出神的沈灵韵。
沈灵韵走了过来：“阿玉妹妹，这明薇和好生奇怪。”
“有何奇怪？”
“搞不懂，大老远非跟来，一进来就跑。”沈灵韵刚坐到桌前，红俏立即上前斟了杯茶。“看着像很喜欢你，但是又感觉不太喜欢你。”
“那且当她喜欢我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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