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离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开口。
“对我来说，老板当然是好人，要不是你我早就死了。对于竞争对手来说，您当然就是坏人了，毕竟是你让他们无法立足。”
席慕珩显然对这个回答不太满意，沉默了几秒钟，又问道：“那对于秦桑榆来说呢？”
卫离愣了一下，不知道老板为什么突然这么问。不过看对方一副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的样子，他又不敢不说。
“老板，说实在的，其实我挺同情秦小姐的……”
席慕珩眼里又暗沉了几分，身子向后靠了靠，没有回话。
卫离还以为老板对秦桑榆心里有愧，马上又说道：“老板你也不用自责，毕竟你给了秦小姐一大笔钱，那些钱足够……”
不等他说完，席慕珩便冷冷地打断了他：“谁说我自责？”
卫离干笑了一声，在这个人身边几年了，他还是揣测不透对方的想法。也是，他从一个无权无势的私生子能走到今天，是踩着无数失败者的“尸体”上来的，他的心早就已经麻木了，又怎么会自责。
“说到那些钱，上次让你查的事查清楚了吗？”席慕珩又问了一句。
卫离表情瞬间严肃起来，“老板，基金会那边我亲自去过了，当天的监控已经被删除了。”
席慕珩眉头皱了皱，事情越来越有意思了，如果那笔钱真是萧妍捐的，又何必删掉监控录像呢？
正想着，看到从嘉德出来的那个身影，席慕珩目光一凛。
“去，把她带过来。”
卫离自然知道老板说的是谁，看着不远处的秦桑榆心里又是一阵同情。她确实很倒霉，老板似乎很喜欢找她的麻烦，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恶趣味。
当然，心里这般嘀咕着，卫离依旧乖乖地下车将秦桑榆半请半拽地带到了车前。
秦桑榆看着对方，眉头紧紧地皱着。
“席少这是想为刚才的事替萧妍出气吗？我说过了，我没有碰到她。”
她的语气不卑不亢，甚至敢直视着席慕珩的眼睛，这让对方更加窝火。
这个女人胆子越来越肥了！
他推门下车，高大的身影立在秦桑榆面前，比对方高出整整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透着无形的威压。
他沉了沉气，走到另一边拉开副驾驶的门。
“上车！”
秦桑榆稍加犹豫，索性豁出去了，如果这人真要对她做什么，她逃也逃不掉的。
重重关上车门后，席慕珩回身进了驾驶室，随后脚下一踩，伴随着轰鸣的马达声，车子如利箭一般飞了出去，留下卫离一脸懵逼地站在原地。
秦桑榆现在也是懵的，现在全然没有了刚才直视席慕珩的勇气，心里开始后悔刚才不该上车的。
“席慕珩，你要带我去哪？”
她强装镇定，但颤抖的声音已经出卖了她。
席慕珩没有说话，一脸的冷峻，这让秦桑榆心里越加没底了。这人该不会想把她带到没人的地方，然后……
她不敢再想下去，毕竟席慕珩这种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只有她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
不过很快秦桑榆就冷静了下来，毕竟和自己心心念念的男人独处，即便前方是万丈悬崖，她也会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更何况，她本就只有半年可活了。
说起来，她还是头一次坐席慕珩的副驾驶，以往每次离开席家都是她自己打车，偶尔这人“善心大发”会让卫离送她。她曾经也想象过这个画面，像别的情侣那样，只是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实现的。
席慕珩的余光瞥见那个女人脸上逐渐褪去的怯意，心里肆意蔓延的火竟一时无处可发了，这女人难道不怕他吗？
或许这三年来，他对这个女人真的了解得不够。
他沉了沉气，正要开口说话，后方忽然传来一阵马达的轰鸣声。
席慕珩对于危险有一种近乎本能的预感，他眼底一冷，视线扫过后视镜，看到有两辆没有牌照的车从后方两次急速逼近。
“低头！”
秦桑榆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对方话音落下的一瞬间，耳旁传来一声脆响，一颗子弹嵌在了车窗上。
席慕珩的所有座驾都是特制防弹的，要是换了一般的车，这颗子弹足以打穿车窗要了车里人的命。
席慕珩很少亲自开车，但技术却丝毫不差，他冷着脸操纵着方向盘，一路疾驰着，试图甩掉跟在后面的尾巴。
秦桑榆被刚才那一枪给吓到了，记忆中某些零碎的画面涌了出来。
焦灼的沙漠，螺旋桨的轰鸣，还有不断打向她们的子弹……
这些画面只是一闪而过，她很难将这些支离破碎的记忆拼接起来，更何况现在根本容不得她多想。
席慕珩本以为这个女人会吓得尖叫，可耳边并没有传来预期中的声音，这让他有些意外。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前方，这条路通往市郊，那里人烟稀少，他们的处境只会更加危险。但身后的那两辆车紧追不舍，他也没有调头的可能。
不过到了市郊的盘山公路，那里地势复杂，也行还有一线生机。这种情况他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只是这个女人，不知道会不会拖他的后退。
“你怕不怕死？”
秦桑榆没想到对方会突然这么问，不过现在情况危急，她也料到今晚恐怕九死一生了。相比于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默默等死，能和席慕珩死在一起似乎是她最好的结局了。
她的目光逐渐坚定，摇了摇头，“不怕！”
席慕珩嘴角一勾，没再说话，只是踩死了油门冲上了盘山公路。
身后的尾巴似乎猜到了席慕珩的想法，速度也陡然加快，几个黑洞洞的枪口从车窗里伸了出来，对准了他们这边就是一通扫射。
接连不断的枪声过后，车玻璃上又多了几颗钉在里面的子弹。即便是特质的防弹玻璃，也禁不住这样的火力，再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子弹还是会打进来。
趁着对方更换弹夹的功夫，席慕珩的车速也到了极点，车子在转弯时几乎都要飞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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