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振沉吟了片刻，还是委婉否定了他们的建议：“诸位所提的方向都很重要，也各有优点。不过我们现在的实力还是太弱小，十来个人的班底，与程、卫、晁任何一方叫板都会死得很惨，人家甚至只需要调一个化神境刺客，就能把我们全部干掉。”
环视一圈，看看大家陷入深思，没有人立刻反驳，他才接着说：“打仗就是烧钱！我们现在还是需要韬光养晦，先找一地方落脚，再以二虎竞食之计，积攒财富和获取生存空间。”
积攒财富这一点大家已经很好理解了，这段时间他们都使用过“醒世灵眸”，这东西威力适中，操作简便，不需要耗费自身灵气，只要携带的灵石数量足够，一个人可以支撑长时间的战斗。
至于“金霎扇”，威力比“醒世灵眸”强了一大截，但是射程近许多，也太耗费灵气，即使是改良版的，一个金丹修士也只能打出四五道攻击。
如果两者搭配，一远一近就比较好用了，现在这两样法器的成本还是不低的，没有足够的财力，也很难武装出一支像样的队伍。
至于生存空间，他们现在处于四处流浪寄人篱下的状态，去哪里找一个属于自己的“根据地”呢？
伊振提出了一个建议：“我想去归墟看看，听说那地方既不是洞天福地，也没有矿产药材，被卫家踏平之后，就没有人再定居了。”
林守拙点着头：“那地方在西北沙漠之中，本来就是一块荒凉之地。据说是仙人突然降临接引飞升，圣人来不及安排，在空中随手画了个圈，约定的归来之处。”
李打金也补充了他所听过的传闻：“本来伊氏后人已经在西北的天池定居的，可圣人临走前点了归墟，他们就不得不放弃了天池，去沙漠里建了座归墟城，把天池分给了宁家。”
伊振去过天池，配合林守拙修复了天池的天机箓，宁掸尘还给他过一块黑不溜秋的墨云玄铁，后来被林槐荫个讹走了。
他想起天池下面封印的那条墨龙，就询问他们知不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众人哄笑：“青霭天下谁不知道，宁家可是最倒霉的世家，干了一千年的苦力了，还没制服那条墨龙呢！”
在队伍力几乎从不主动说话的蒯津津清了清嗓子：“我们洗砚池是圣人开辟的第一个洞天福地，天池则是最后一个，这里面其实大有关联。”
那墨龙是从洗砚池开始孕育的，当时圣人顿悟，研磨天机石作墨，提笔写下第一个天机箓，那支笔就被点化有了灵性。
它随着圣人游历天下，一共写下了108个天机箓，可以说圣人所悟，唯它最懂。
圣人在天池写完最后一笔感悟，便已通天晓地，达到至圣之境。他意气风发豪情万丈，投笔天池大笑而去。这支笔投入天池之后余墨随水波而动，竟然自动绘出一条墨龙，当年便幻化成形，盘踞天池之中。
“我猜想它可能是想随圣人一起飞升的，可惜最后圣人选了凤凰，没有选它，所以心怀不满时常作乱吧。”
伊振一听大伙都开始胡扯了，赶紧刹住话题：“话题扯远了，我们说归墟，怎么跑到天池上去了？怎么样，我们去归墟逛逛？”
李打金无所谓地说：“逛逛倒是没什么问题，那地方早被大家淡忘了，估计程无极也猜不到。关键是归墟周围万里黄沙，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们就算占了那里，也不可能积累财富组建军队啊！”
伊振神秘一笑：“我们不割据一方，也不组建军队，因为那样都有着巨大的失败风险。我们不当棋子，要当幕后的棋手，以资本挑动天下，无论是程家、卫家还是晁家，又或者说林家，他们谁得了天下，都得按我制定的方向前进，这就是资本的力量。”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资本，尽管他本身对资本的认识还很浅显，但是他知道，历史的车轮迟早要转到那个方位，他凭着印象抄作业就行了。
现场一片沉默，没有人听得懂，没有人相信他说的话，个别人甚至动摇了：“跟着这么一个胡言乱语的傻子，真的对吗？”
伊振知道很难和他们讲明白资本与政权之间的关系，因为他们连资本是什么都不明白，又如何能相信，还有比仙人、洞虚、王权、皇权更大的东西。
而他自己的理论基础也不扎实，高中大学的知识都已经还给老师了，无法实现以理服人。
不过他倒是记得古代先贤说过一句话：“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所以拿出来忽悠一下大家，告诉他们要当劳心者，不直接打仗，而是通过一些别的手段去约束打仗的人。
李打金是个有一说一的直肠子，立刻追问：“怎么约束，用什么约束？你要是个洞虚天尊，我倒是还能相信一二。”
蒯津津也跟了一句：“洞虚天尊也不是万能的！吴侑他家老祖宗吴恒，实力强大到被迫渡劫！家里还养了三万修士大军，不一样说灭就灭了？”
伊振仰天大笑：“你们身在局中，完全不知道这天下至宝啊！”
他指了指头上，八个人抬起头望着亭子的顶盖，不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伊振叹了口气：“在我们那里，人们的行为需要依靠道德、制度、法律甚至暴力的约束，如果有人行为逾矩，处理起来非常麻烦，所以还专门设置了衙门，判官、后来又发展成公检法机关，还滋生了讼师，可我发现在你们这里根本不需要这些。这是为什么？”
林守拙心念一动：“你可是指天道誓？”
“Bingo！答对了，上到洞虚境，下到练气境，都逃不过天道誓言的约束和违约制裁，简直是个神器啊！”
伊振站起来，手舞足蹈地讲述着自己的计划：“我们要放贷天下，当所有修士的债主。只要渗透到修炼、生活、战争的方方面面，引导他们立下天道誓言，按约还款，不得有戕害之念，我们便天下无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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