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又一张孩子照片被贴在白板上，旁边还有走失时的具体照片，所有的资料满满当当，数量惊人。
“这是近三个月来的儿童走失案件，我看过相关资料，有几起和本案有着某种联系，”用马克笔在白板上圈出几个名字，沈政川指着最边缘的一处纸质报告，“这些是痕检部门在平安巷东边出租屋里发现的指纹。”
“一共有八组，从大小分辨，其中五组为儿童。”
“除了已经死亡的王豪，剩下四位儿童，都是近期失踪的孩子。”
目光看向一旁，“还记得在平安巷遇到的那对寻找女儿的父母吗？”
颜菀点头，从背包里拿出寻人启事。
沈政川也配合着指向其中一张照片。
上面的两个女孩，长相一模一样！
她也是被拐卖了！
倒吸一口冷气，颜菀专注观察着寻人启事上的文字，一目十行，在其中一处目光停顿，“她是在医院走失的？”
“是，也不是，”沈政川大步走到电脑边，按下暂停键，随着一段模糊的监控视频播放，带着冷意的男声伴随着疑惑响起，“她不是被拐卖。”
“更像是主动跟犯罪分子走的。”
画面中，带着兔子小帽的女孩穿着病号服，安安静静坐在木椅上，很快，两个男人出现，和她说了些什么。
女孩牵住他们的手，慢慢走远，消失不见。
重复播放着录像，沈政川介绍着，“这个女孩叫小芒果，今年九岁，具有一定的防拐意识。”
“她的父母也提到，小芒果戒备心很强，不可能会和陌生人离开，但从监控上看，没有胁迫动作。”
“说不定是诱拐，”颜菀还是不相信女孩会主动跟陌生人离开，更相信肯定是他们用了什么高明的骗术，摇摇头，“现在人贩子的套路防不胜防。”
沈政川也觉得她的话有道理，沉默点头。
“这个人名叫于坤，是本市人，今年三十四岁，半个月前租下平安巷东面的出租房，”李密念着文件上的调查结果，“名下有一辆白色面包车，与笔录情况吻合，不过现在下落不明。”
“他旁边那个人我也查过，叫崔虎，外号虎哥，算得上一个小混混头目，曾经因为寻衅滋事和酒后骚·扰女性被处理过。”
汤圆圆比划着小学生抢答问题的手势，也主动讲述着新的发现，“我在一家小诊所里，发现了嫌疑人于坤的身影，你们看。”
把电脑转向其他人的位置，屏幕中播放监控录像，背景是诊所的单人病房，护士小心翼翼给男人清理伤口，快速包扎上。
视频足足有十几分钟，汤圆圆在一个节点按下空格键，把画面放大再放大，指着上面的男人面孔，声音兴奋，“跑腿小哥以及蛋糕店店主已经确认过了，和他们口中的神秘男人是一个人，就是于坤。”
忽然想起一个疑点，双手抱胸，来了个大喘气，“不过，给他包扎伤口的小护士说，他手臂上有两个很深的牙印。”
“于坤自称是和家里孩子打闹时咬的。”
“两个？”颜菀回忆着盈盈的话，注意到监控画面的时间，手摸着下巴沉思，“于坤去诊所就诊的时间也不对，向后推迟了整整一天。”
“其中一个牙印是盈盈咬的，另外一个.......”男声极好的停顿，沈政川大胆猜测着，“极有可能是死者王豪咬的。”
带着提示的口吻，“你们别忘了，凶手的主要目的是拐卖。”
一句话让颜菀茅塞顿开，顺着他的思路继续思考，打了个响指，大胆猜测着，“凶手是为了图财，这些孩子就是他的活体摇钱树，只要不激怒他，生命安全基本可以保证。”
“但如果，孩子激烈反抗，并且咬伤他了呢？”
几个人同样陷入沉思。
“死者不仅咬了，还崩掉了自己的两颗乳牙。”
冷淡的女声忽然传来，伴随着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姜滢拿着尸检报告出现在众人面前，眼底带着明显的乌青，声线沙哑难掩疲惫，“我在尸检时，发现死者口中残留大量血迹。”
“他的两颗门牙丢失，嘴巴里除了他自己的血，还残留着别人的血。”
“发现的尸块能拼凑正完整的一具男童尸体，分尸工具一致，经过dNA鉴定确定为同一人。”
牙印，牙印......
颜菀的脑袋突突直跳，身影摇晃扶住桌角，睁开眼睛时，恍然回忆起多年前的一幕——
她被人恶狠狠的捏住脖子，挣扎窒息间，她弟弟、小罐罐忽然撞过来，用力咬住那人的大腿。
伴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用力把罐罐甩开......
“还好吗？你脸色不太好。”沈政川眉头皱起，关切问道。
“没事。”
眼前全部都是冰冷稚嫩的男童模样，姜滢不忍心回忆，用最简洁的语言概括，“尸体四肢有捆绑造成的出血，身上多处损伤，肋骨骨折，内脏破裂导致大出血，最终死亡。”
“简单点说，孩子是被活活打死的。”
最后一句话，姜滢的声音很轻，紧闭着眼睛遮挡住其中的心痛。
寥寥几句话，众人也能想象出年仅四岁的小豪生前都经历了怎样的折磨。
凶手的丧心病狂令颜菀不寒而栗，努力把陈旧的画面驱赶出脑海，专心研究案件，克制着声音的颤抖，发自内心的疑惑，“那他，为什么还要分尸？甚至把尸块寄给死者父亲？”
简直不是人！
“这个问题只有凶手能给我们答案，”沈政川下意识伸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沉默的给予力量，“不要以正常人的角度看待杀人犯。”
颜菀极为勉强的勾起一个苦涩的笑，示意自己没事。
飞快的收回手，仿佛刚才的柔和并不存在，沈政川恢复凛然正义的模样，“我们需要尽快找到于坤，他带着四个孩子，还有同伙，极有可能已经逃出去了。”
王老太含有私心的拖延，哪怕沈政川提早防备，也依旧让犯罪分子逃脱掌控。
“既然丧失先机，那就引蛇出洞，”手指轻轻摩挲着，沈政川拿起马克笔，在小芒果的照片上画圈圈，雷厉风行的，“从这里入手。”
“能找到崔虎吗？”
看他胜券在握的模样，李密浑身血液都叫嚣着兴奋，肯定回答，“能。”
“崔虎的行踪我始终留意着，他昨晚出现在壹玖酒吧，肯定没有出城。”
“崔虎被警方处理过，有一定的反侦察意识，”沈政川教导主任似的叮嘱着，“派一队机灵点的警员跟着，不能暴露，不能硬来。”
“抓他，我们需要智取。”
李密挠头，黑人问号脸，“智取？”
沈政川点点头，算计精明的目光看向颜菀，薄唇勾起的弧度不怀好意。
颜菀：......她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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