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始终紧盯着身后的灌木丛，深邃的眸光微暗，男人凌厉的眉眼中快速划过暴戾的情绪，他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被人掌控行踪的感觉。
有力的手臂青筋暴起，准备迅速转身把“老鼠”抓个现形时，脸忽然被两只小手拖住。
沈政川脸上的凶戾顿时僵住。
“有人在那，别打草惊蛇，”颜菀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着，灵动眼眸看着他眼中的冰冷逐渐柔和，嘴角不自觉上扬，“川哥，你已经是个情绪稳定的大人了。”
这句话莫名带着pUA的魔力，脸颊边的小手温暖细腻，让他不受控制的心猿意马，沈政川忽然觉得，被人监视的感觉也没有那么令他恼火了。
大手主动握住她的手，分出一部分注意力时刻留意着后方，沈政川抬步继续向他们的目的地走去。
颜菀察觉到他的情绪平和，那只蠢蠢欲动的猛兽乖乖钻进笼子，有种驯兽师的成就感。
使了个巧劲，小手从他的手中溜走。
对方撤回一只手。
沈政川脚步停下，低头目光沉沉的看她。
继续向前走，颜菀直视前方，温柔的声音脱离案情，脱离工作，充满清醒和理智，“川哥，我们可以谈工作，可以谈案子，但不要谈感情好不好？”
她的感性会对着他的肌肉和建模般的俊脸发花痴，会口嗨的涩涩，会因为他的关心而小鹿哐哐撞大墙。
她的理性也会告诉她，他们两个之间横着太多她暂时没办法释怀的东西，她不能接受他的好。
哪怕她，有点喜欢他。
正因为她喜欢他，所以才更不能接受。
理性和感性并不冲突，但也时时刻刻割裂着她的内心。
“不好。”
一如往常，沈政川干脆利落的拒绝，强势抓住她的手腕，暗中用力，不让她有逃脱掉的可能，嗓音压低，比刚才更加晦暗阴沉，“小颜菀，这事儿你说的不算。”
凭什么她不经过他的同意，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她凭什么这么霸道？！
颜菀：......咱俩到底是谁霸道？
是她起的头，结尾当然由他做主。
颜菀还想劝，男人却是给她一个“闭麦”的命令眼神，鼓了鼓腮帮子，手也扯不回来，留意着身后动静，咽下涌到嘴边的话，表面乖巧的跟着走。
沈政川凭借强大的行走GpS功能，在偌大校园里顺利找到目标，两人刚刚到女生宿舍楼下，视线里便出现一个焦急等待的人影。
“是云云。”颜菀和手机上的照片对比，小声的肯定说道。
迅速整理好被心上人惹恼的情绪，沈政川表情看不出任何异常，大步上前，出示证件，“你好，警察。”
“关于楚红玲的被害案，有几个问题想问你。”
云云听到他的话，不明显的松了口气，小脸上很快闪过如释重负的情绪，“好，你问吧。”
奇奇怪怪。
有种，她已经在这里等候很久、守株待兔的感觉。
而他们俩，就是她的猎物——两只披着警察皮的傻兔子。
“你和楚红玲是怎么认识的？”沈政川若无其事的问道，假装看不到异常也是很考验演技的。
“我们是发传单的时候认识的，”云云回答很快，几乎没有什么思考的时间，“后来才知道，我们俩都是农村的，就一起约着去打工，好歹有个伴儿。”
“不过我们已经近三个月没联系了，也不知道她最近在干什么。”
只是问了一个问题，女孩却像倒豆子啼哩吐噜说了一大堆关键信息，像是着急完成任务的Npc，沈政川配合着，“她最近有什么异常吗？”
云云思索片刻，震惊的点头，“她前段时间休息了整整一周，听说是身体不好在养病，哦，对了，在那之后她还莫名其妙的请我吃了饭，花了二百多块钱。”
“也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那么有钱，我问她是不是接了什么赚钱的零活，她还小气吧啦的不告诉我。”
看看，又是一大堆知识点。
“你认识周舒淇吗？楚红玲和她有接触吗？”
“周什么？我没太听说过，”云云刻意低头，遮挡住慌乱的眼睛，“我也没听过楚红玲说起过她。”
编，继续编。
颜菀很想贴心告诉她一声，演戏用力过猛啦。
像是个蔫坏的小恶魔，颜菀故意提示着，“周舒淇是你们学校有名的白富美，她和楚红玲玩了两年多，这你都不知道？”
云云坚定的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脸上的惋惜表情明显，颜菀长长叹着气，像是遇到boSS的新手村小菜鸟，精致的小脸上写满了惆怅，无意间抱怨着，“唉，案件侦破起来难度太大了。”
“川哥，这是一起奸·杀案，我们得排查可疑的男性。”
能拿小金人的拙劣演技让沈政川忍俊不禁，很乐意配合她幼稚的试探，清了清嗓子，声音微微抬高，“走吧，回警局继续调查。”
“嗯！”
说完，两人和云云告别后，结伴离开。
拐过一个拐角，确定再也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两个正常的人迅速溜走藏在植被后面，神经兮兮的动作是说不出来的默契整齐。
一高一矮，蹲在植被后，暗中观察。
云云站在原地扯着脖子东张西望，悬着的心终于放下，迫不及待的对着角落竖起三根手指，“周姐，我发誓，不该说的我什么都没说！”
话音落下那刻，周舒淇的身影出现。
脚踩AJ身穿古驰，身上的名牌logo大到夸张，周舒淇没有在意她的谄媚，反而握住她的手指用力向后掰。
这是一个下马威的动作。
在云云迅速变白的脸色和压抑的惊呼中，恶狠狠的威胁声响起，“不许跟警察说你见过我。”
“还有，你这几天的上供的钱呢？”
还上供？！
是那种你躺在中间，周围人围成一圈九十度鞠躬的上供？
暗处的颜菀内心的小人疯狂怼人。
手终于被松开，云云哆哆嗦嗦的从衣兜里掏出两张红色毛爷爷，声音里带着明显哭腔，“就，就这些......”
“真没用！”周舒淇社会大姐大似的叼着烟，一巴掌拍在她后脑勺上，脸上满是凶神恶煞，半点没有富家千金应有的教养。
似乎是气不过，再次高高的抬起手。
云云耸着肩膀，下意识抱住脑袋。
“傻狍子！被威胁被勒索应该报警！”
忽然，一道恨铁不成钢的女声响起。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警察的面勒索打人？！
你是嫌弃自己活的太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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