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晚心和易慎守进了电梯，她又看了一眼浅蓝色的显示光屏，确认屏幕上的载重量部分真的不见了，她好奇地问道：“这个体重秤怎么不工作了？”
易慎守消化了一下体重秤这个名字，才道：“老鼠咬坏了安保中枢部分主机的电源线，现在又一时半会买不到新的，所以压力感应和监控系统都瘫痪了。”
这么巧的吗？
艾晚心感慨道：“什么老鼠这么厉害，不会是变异老鼠吧？”
她现在想起会在地下打洞的动物就头疼，不过这老鼠怎么这么聪明，单单把对她来说颇不方便的两个系统给咬了？
这一招不错呀，下次再有哪里不方便进去的，就先让谁去把电源线啃了。
“也不是没有可能，刚好实验室里的一只变异老鼠越狱了，可能就是它啃的。”
艾晚心眼角微微一抽：“实验室里的变异老鼠越狱了？”
不会又在地底繁殖出一大窝出来吧？
易慎守似乎对安保系统瘫痪和实验鼠越狱一点都不感到困扰，他嘴角噙着一丝笑意道：“不用担心，那是专门培育的克隆实验鼠，不能生育的，不会变成一大窝。”
艾晚心被他逗笑了：“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易慎守眼角微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莫名觉得她脸皱皱的时候有点好懂。
他递给艾晚心一张卡片：“这是临时门禁卡，权限是生物所所有的楼层，包括地下实验室，有了它你以后出入就方便了。”
艾晚心笑眯眯地接过门禁卡，夸道：“你想得真周到，小元旦说得没错，你真好。”
易慎守有些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好在电梯很快下到地下十层，从电梯出来之后，艾晚心发现这里和楼上的实验室格局一模一样，左右各有一道门禁，通向相反方向的环形走廊。
电梯的右手边门禁大敞，柔和的白炽灯照亮了整条走廊，一会的功夫，就有好几个穿着白大褂的人，在走廊两侧不同的房间之间来回走动。
易慎守轻声说：“那是谭教授带来的科研团队。”
艾晚心问道：“他们为什么来你们实验室？”
易慎守微垂着眼睫：“因为谭教授的研究需要我和老师的帮助，她...似乎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所以有些着急，觉得深度参与进我和老师的实验中，可能会对进展有积极的作用。”
艾晚心眼珠子轻轻一转，明知故问道：“她什么研究？”
易慎守轻笑一声，温声道：“不重要，我回头慢慢告诉你。”
他看向门禁紧闭的另一侧走廊：“那边是动物房和植物房，你想去看看吗？”
“好啊！”艾晚心顺着他的话说道，“除了老鼠，你们还养了什么动物？”
“除了越狱的小鼠，还有大鼠、兔子和猴子。”易慎守用指纹刷开门禁，带着艾晚心走了进去。
门禁在二人身后咔哒一声自动上锁，这里的温度明显比外边要低上一些，易慎守从一旁的柜子中拿了件浆洗得很干净的白大褂出来。
“没有新的白大褂储备在这里，你如果不介意地话，就穿我的吧。”
他抖落开白大褂，替艾晚心套在身上，自己则另取了一件穿上。
哨兵的嗅觉十分灵敏，艾晚心可以很清晰地闻见白大褂上一股清淡的香气，和易慎守身上的一模一样。
两人把鞋子留在门口，先洗干净手，再进风淋房，经过一整套的消毒程序，终于进入了动物和植物房。
走廊两侧是大门紧锁的一间间小屋，在屋门上，光屏实时显示着其中实验对象的状态和各项参数。
他们路过一间盘着一根手臂粗细藤蔓的房间，光屏上，那条藤蔓正一拱一拱地，像是要挣脱什么束缚。
艾晚心问道：“这是在做什么？”
易慎守顿了顿，道：“它在蜕皮。”
“哈？”艾晚心一头雾水地看着那条藤蔓从一截深褐色的外壳中挣脱出来，原本手臂粗的藤蔓，舒展筋骨，变成了小腿粗细。
“你们培育这个，不会有危险吗......？”艾晚心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一旦它们进化到快要失去控制的时候，防御系统便会自动向房间内注射液氮，所有的一切便停止了。”易慎守温和而淡薄的声音响起，他眸色平静而深沉，不知此时正在想些什么。
继续向走廊深处走的时候，易慎守缓缓道：“你相信人可以控制其他物种，甚至人类自己进化的方向和速度，把自然选择变成自主选择吗？”
艾晚心想了想，说：“理论上来说是可以的吧。”
“那你觉得这样做应该吗？”
艾晚心眨了眨眼睛，他这是在问自己，二次进化项目的合理性吗？
“嗯...”艾晚心略微思考了两秒，接着说道，“我觉得有些问题不必辩得那么明白，人在做下决定的时候，永远都无法预判这个决定会来带什么结果，是符合自己预期的，还是违背自己意愿的，所以一般来说，可以选自己想选的，然后祈祷幸运降临。”
眼见易慎守脚步微顿，她打了个补丁，道：“我很幸运，你可以跟着我选。”
易慎守忍不住笑了，他轻轻点了点头：“好，我跟你选。”
两人走过植物房区，进入另一道门禁后的动物房区，离门口最近的一间房里开着紫外消毒灯，易慎守解释道：“逃跑的小鼠原来住在这里，它融化了三层钢化玻璃，融穿了金属钢板，打了一个小洞跑的。”
“你们给它做了什么改造？”艾晚心问道。
易慎守沉默了一瞬，道：“我一会带你去看。”
再往前走，艾晚心发现空调的温度更低了，与其说是空调，不如说是在冷库中行走还更准确一些。
易慎守侧头问道：“你冷吗？”
艾晚心当然不冷，她只是奇怪这里为什么温度这么低。
但很快她就知道了原因。
“咚——”
“咚——”
奇怪的闷响从前方传来，艾晚心快步走到近前一看，左侧被整面玻璃隔断的房间里，一只浑身燃着红色火焰的兔子正疯狂地撞击着玻璃幕墙。
易慎守眼中闪过一丝不忍：“只是稍微加大了0.01%的浓度，实验组便无法控制这种力量。”
艾晚心耳尖轻动，觉得自己已经无限接近真相了，她试探地问道：“什么浓度？”
易慎守走到走廊尽头，将手掌和眼睛分别贴在门禁装置上，“滴——”一声，厚重到堪比银行金库大门的门禁向内缓缓打开，他回过头来，温和的声音说出来的话，却如平地惊雷般在艾晚心耳边炸响。
“一块被有机体包裹的陨石中，提取物的浓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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