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潇一走，刘非凡的心便不平静了。
他暗自想，李潇的小道消息，到底有多大的可信度？
如果真像他说的，他还真没做好思想准备。
上次休假回香河的时候，莫遵义就告诉过自己，诸州市原书记梁山将调任燕北省委副秘书长，为他出任秘书长打下基础。
梁山的调任，就给香河市长何道腾出来了一个位子。
过去一直传说何道将高升。可是一直是雷声大，雨点小。到目前为止，何道还在香河市长的位子上待着。
何道去诸州市担任书记，那么香河市长的位子就空缺了下来。
他又想起这次回来给邓飞副书记汇报工作的事。邓书记当时还开玩笑一样的问过他，有没有想法去地方锻炼，去实现自己心里对新四座大山的解决愿望。
李潇给出的小道消息，不可不信，也不可全信。
虽说他在香河失意了，但乔老师还是没有放弃他。反而将他调到身边工作。李潇进入燕京团系统工作，看似普通调动，其实藏有深意。
李潇目前担任的是乔老师的办公室副主任。他的位子，能接触到更多高位人物。信息自然比刘非凡要灵通得多。
再加上李潇又在地方锻炼过，找他了解地方情况的人，不在少数。
毕竟，许多有望在本次空降的人，都希望自己能在空降期间避免李潇的悲剧。
从这些迹象能发现，李潇透露的小道消息，似乎有那么一点真实。
可是，让刘非凡不解的是，乔老师从来没有提醒甚至是暗示过他。
乔青老师进入仕途后，这些年没少提拔过自己的学生。他虽然对刘非凡的印象很深，却一直没单独与他聊起过任何仕途方面的话题。
如果不是李潇，乔老师还不知道他在香河。
他的思想开始出现激烈的搏斗。他在想，要不要去乔老师家里坐坐？
无论是进京前，还是进京后，刘非凡一步都没踏进过乔老师的家门。
终于，他下定决心，去乔老师家里坐坐。
他尝试着给乔老师的秘书打了电话，把自己的意图表露了。
秘书告诉他，他需要请示后才给他答复。
挂了电话，他的心开始起伏不定。就好像怀里揣着一只小兔子一样，抓挠得他坐立不安。
几分钟过后，乔老师秘书的电话过来了。
“刘非凡同志，首长欢迎你过来。”
一听到这句话，刘非凡激动得差点要掉出来眼泪。
他连忙说道：“麻烦你汇报一下首长，我半个小时后到。”
坐在出租车里，他给李潇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他要去乔老师家。
李潇大笑道：“非凡，你算是真开窍了。去吧，祝你心想事成。”
乔老师的家，也是一个独立的四合院。
门口没见着一个人，胡同里也静悄悄的看不到一个人。
台阶还是老台阶，一看就是上百年的老物件了。地上铺着的青砖，隐隐流淌出来历史的意蕴。
他刚踏上台阶，门背后便闪出来一个人影，喝道：“站住。”
刘非凡一看，就知道是保护首长的便衣。
于是，他赶紧自报家门道：“同志，我叫刘非凡，与首长已经联系过了。”
“稍等。”他去打了一个电话，回来后对刘非凡说道：“麻烦稍等。”
没一会，刘非凡就看到乔老师的秘书匆匆走了出来。
“是刘非凡同志吧？”秘书热情地招呼道：“首长这时候正有时间。但是，你只有十五分钟。请注意时间节点。”
刘非凡连忙回应道：“好。我一定会把握好时间节点。”
乔老师一身休闲衣服，坐在一张藤椅上看文件。
听见脚步声，才抬起头。
“非凡啊，今天怎么想起来看我了？”乔老师面带微笑，招呼秘书道：“你去给我们沏一壶茶过来。”
刘非凡有些激动，小声说道：“我来京工作有一段时间了，一直没来看望首长，心里很惭愧。”
“有什么好惭愧的呀？”乔老师脸上，一直保持着微笑，“我知道你很忙嘛。工作干好了，比来看我，要重要得多嘛。”
茶上来了，乔老师让秘书退下去，叮嘱他道：“小傅，没事你就不要来打扰我们了。”
这句话一出，刘非凡便明白，秘书说的十五分钟时间节点已经不作数了。
“非凡啊，听说你这次在巡视组的工作不错啊。”乔老师严肃说道：“我听老邓说，你还干过一件到人家地盘抢人的事嘛。”
刘非凡尴尬道：“乔老师，我当时也是一时焦急了，没考虑到其他方面的问题。”
乔老师道：“你啊，把人家气得双脚都要跳起来了。”
刘非凡心里明白，乔老师说的“人家”，应该就是指周一顺书记。
乔老师与周一顺的级别是一样大，都属于部级领导。周一顺年长乔老师至少十岁，是他们这个年龄阶段最年轻的高级领导。
周一顺这几年仕途走得很快，也很稳。能从中原省三把手的位子，直接跃升为燕北省一把手，这里面究竟有什么故事，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可以证明，周一顺的实力，非常人可以想象。
“不过，这次帮你顶住的，是老邓同志。”乔老师笑眯眯道：“老邓同志过去还是我的领导啊。”
刘非凡吃了一惊道：“首长您也在纪委系统干过？”
乔青摇摇头道：“非凡啊，你不要一口一个首长叫着，这样很生分的。你还是按照当年我带你们的时候叫我乔老师吧。”
刘非凡赶紧叫了一声，“乔老师。”
乔青道：“我没在纪委系统干过。老邓副书记确实当过我的领导。”
话说到这个地步，刘非凡似乎逐渐有些明白了过来。自己能去燕京纪委系统工作，应该与邓副书记有关。
而邓副书记这边，又是乔老师的引荐。
“听说，你这次把香河市搅得天翻地覆了啊。”乔老师笑吟吟道：“邓副书记与我说起这事的时候，还夸赞过你，说你有胆有识，有勇有谋啊。”
刘非凡闻言，不觉红了脸。他低声说道：“我是受之有愧。”
“你也不必谦虚。”乔老师说道：“非凡啊，今天你既然来了，我也就不隐藏了。我们准备把你放到香河市去，你自己有什么意见和看法？”
刘非凡心里如擂鼓一样地响了起来。
“当然，不是让你去做一个太平官的。”乔老师语气严肃了起来，“我们准备搞一个试验，这个试验是有巨大风险的。而你，必须承担这个风险的全部后果。愿意吗？”
刘非凡没有多想，当即答应道：“我愿意。”
“非凡啊，今天与你聊的这些，在不久的将来，你就要去逐步推行。你记住，无论遇到多大的困难，你都要先挺住。”
刘非凡到这时候还不知道乔老师说的试验，究竟是什么内容。
但是，乔老师紧随其后的话，让他彻底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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