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北戎王庭的消息终于传来。正如兀术赤所料,尽管北戎大汗对条件不满意,但是也明白,既然自己能看到这封折子,就代表使团已经没有办法了。
北戎大汗最终还是点了头,毕竟他没有时间再耗下去了,粮食已经不多了,他急需大宁那用来换雍州和桑州的粮食,否则恐怕要生民变。
毕竟,严冬不等人,内部的压力远比外部的威胁更迫在眉睫。
兀术赤心中一块大石落地,难掩喜悦,就在北戎大汗的预期之外,他成功将赎金降低一成,却多带回了至关重要的两成粮食,多了这两成粮食,能有很大把握安稳的度过这个冬天,此等功绩,回到王庭必受嘉奖。
双方接下来的流程走得异常顺畅,条约迅速签订完毕。
停战条约签订之后,兀术赤带着使团和绝大部分被赎回的北戎贵族及俘虏启程离开凉州,只按照约定,将大王子多吉一人留下作为最后城池换防的保障。
此番他们付出的赎金虽看似不少,但用两座战略意义重大的城池换来的粮食,确实只够他们勒紧裤腰带熬过这个冬天,想要恢复元气,还需时日。
毕竟北戎的作风是“能抢绝不花钱”,所以大王子多吉必须留下防着他们耍赖,城池换防完毕,赎金到位,他们才会放人给粮。
而眼下最棘手的问题,反倒是那些自愿投奔大宁的北戎奴隶,顺德帝并没有旨意明确怎么安排,凉州显然不愿意要,成了烫手山芋了。
柳庭恪对此早就想好了,将他们安置在雍州。
雍州地广人稀,急需劳力开垦建设,同时又是军事重镇,需要加强管控。
他几乎可以预见,下一个被委以镇守雍州重任的,非邵威、邵凛两兄弟莫属。
经历了此前雍州兵员被层层克扣至五万的教训,顺德帝绝不会再将如此重要的边关轻易交予外人,谁能有他岳丈能让他安心?
而窦方也主动请缨,愿意一同前往雍州,暂时负责管理协调这批特殊的新移民,等待朝廷后续的正式安排。
“你喜欢从军还是从政?你若是想从政,这批奴隶是个好机会,我可向陛下举荐你管理他们。”
窦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我还是更喜欢军营的氛围。”
“也好,那你在雍州静待佳音,开云兄已经承诺,一定要给你请封一个四品武威将军,我也不会叫你吃了亏的。”
窦方抱拳:“多谢公子,回京路途遥远,公子保重,这是我给小主子带的一点儿心意,请公子转交。”
柳庭恪接过他手里的小包袱,淡淡的说道:“那就多谢他舅舅了!”
窦方脸色瞬间不自然,柳庭恪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会照看好小小,我们早就是一家人。”
诸事安排妥当,柳庭恪归心似箭,终于踏上了回京的旅程。
他恨不能肋生双翅,奈何同行的文官众多,受不得日夜兼程的颠簸之苦,队伍只能按部就班地行进。
这二十一天的归途,于柳庭恪而言,竟比在凉州谈判时更加漫长难熬。
当京城的轮廓终于映入眼帘,柳庭恪甚至来不及回官署复命,便一路风尘仆仆,直奔家门。
院门虚掩,他轻轻推开,穿过熟悉的庭院,满腔的思念与奔波的风尘,仿佛在瞬间被涤荡一空。
庭院中,阳光正好,窦苗儿斜倚在铺着软垫的躺椅上,她腹部高高隆起,身形比离别时丰腴了许多,一手自然地护在腹侧,另一只手里,拿着一本翻开的账本。
阳光洒在她恬静的侧脸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
她抬眸,弯弯的眉眼中瞬间绽放灿灿星光,唇角不受控制地扬起:“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柳庭恪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蕴含着千言万语。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又怕手凉惊着她,最终只小心翼翼地,覆上她高高隆起的腹部,忽然之间,掌心被狠狠地踹了一脚,他惊得立刻浑身僵硬,不知如何是好。
窦苗儿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痴傻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你竟然能把你爹都吓傻了,牛牛好厉害!”
“牛牛?”
“对,我起的小名,好听吧?”
柳庭恪嘴角抽了抽,起得很好,下次不要起了。
“行了,不要傻站着了,快去洗漱,一身的尘土,估摸着很快宫里就会来人宣你进宫!”
“不会,我的折子都让开云兄帮我递上去了,我明日直接去早朝,今儿就不折腾了。”
“呦呦呦!柳大人竟然跟陛下都开始摆起谱了,很不错嘛!”
柳庭恪忍不住掐了一把她丰腴了不少的脸颊,“大半年不见,见面就这么调侃你的夫君?难道不该说些好听的吗?”
窦苗儿看着他真诚的说道:“我怕我的太好听你把持不住。”
柳庭恪:……
其实你说的不好听,我也一样把持不住。
他猝不及防的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而后就急匆匆的进了净房。
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算计、奔波、劳顿,都有了最好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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