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情不用荣大人提醒，甄清嵘也是心知肚明。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甄清嵘现在才会如此，不知该怎么办。
甄清嵘几乎是深一脚浅一脚，失魂落魄地出了应天府衙门。
只是出来之后，甄清嵘也不知道自己该往何处去，最后想了想居然就吩咐车夫去许棠那里。
这会儿甄清嵘忽然很想见一见许棠。
哪怕是什么话都不说，只看一眼就走了。
甄清嵘只要一想到许棠遭遇的这些事情，就觉得自己心口都是疼的。
从前甄清嵘对自己儿子也不是不疼爱，只是却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心疼。
想要将人紧紧的护在自己羽翼之下，不让对方受一点伤害的心疼。
那么点儿的小姑娘啊——
甄清嵘紧紧地握着拳头，指甲刺破了自己的掌心都不知道。
甄清嵘这个时候，甚至是有些恨自己的母亲。
更觉得深深的自责。
甄清嵘一路到了宅子里，进去之后才知道许棠在吃东西。
因为现在许棠看不见了，又成日都喜欢睡觉，所以一日三餐也不按照正常时间吃，什么时候饿了，就什么时候吃。
甄清嵘走进屋去，却没有出声，也不让其他人出声。
甄清嵘轻手轻脚地坐在了椅子上，许棠自然是毫无觉察，依旧是吃东西。
现在许棠吃东西，就需要人帮忙了。
小丫鬟站在旁边，许棠说要什么菜，就给许棠夹上一筷子放在碗里。
许棠就用勺子自己舀着吃。
对于这一切，许棠都适应得很好。
也看不出半点暴躁或者是伤心的意思。
仿佛已经是认了命。
事实上，许棠也的确是认了命。
横竖现在这样的情况，许棠总不可能自己去死，所以就算再怎么艰难，总归也是要活着的。
许棠比任何人都清楚，活着比死了好。
既然要活着，那就要接受这一切，面对这一切，自己去适应这一切。
可许棠越是平静，甄清嵘看得就越是难受。
许棠吃完了东西，就站起身来要往内室走。
结果一下子就撞在了椅子扶手上。
顿时许棠就痛呼了一声。
甄清嵘一下子紧张起来，连忙冲过去查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甄清嵘刚刚一握住许棠的手，将他扶到了空一点的地方，许棠立刻就惊觉了甄清嵘的身份：“甄大人？”
许棠这个称呼依旧是有些疏离。
处处都显示出一股冷漠来。
甄清嵘顿时忍不住苦笑起来，扶着许棠在椅子上坐下之后，这才缓和过来问：“刚才撞到了哪里？要不要叫个大夫来看看？”
虽然甄清嵘是武将出身，对跌打损伤也略懂一些，知道血糖应该壮的不严重，可是又觉得许棠毕竟是个娇娇的小姑娘——
那又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许棠哪里会在乎这一点小伤痛？
当即就摇了摇头，然后就问甄清嵘为什么突然过来了。
甄清嵘当然是不好解释。
所以沉默了半天，刚刚想出一个理由，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许棠忽然到：“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儿了？”
许棠这样一问，甄清嵘忽然就说不出半句谎话了。
只是甄清嵘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所以最后就只是沉默。
许棠自己思考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情十有八九适合自己预习的事情有关，于是就又试探着问了句。
这下甄清嵘倒是承认了。
甄清嵘承认之后，又对着许棠说了句：“这件事情和你祖母有关。”
这个话不亚于是今天霹雳，一下子就让许棠愣住了，甄清嵘看着许棠那副样子，却不知该怎么开口解释。
最后，还是许棠自己缓了过来，然后轻声问了一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甄清嵘还是只有沉默，毕竟甄清嵘自己也根本不知道，姚老太君做这件事情是出于什么目的。
甄清嵘回答不出来，许棠又等了一会儿，就继续往下问：“那——这件事情她知道了吗。”
许棠虽然不是那么了解荣氏，但是如果荣氏知道这件事情必定会生气伤心，而且也一定会很难受。
说不定到时候会影响到甄清嵘和荣氏两人的夫妻感情。
所以许棠反倒是对这件事情有些关心。
至于姚老太君——
说实话，许棠自从见过一回之后，就知道这个姚老太君不是什么善茬，也不是什么好人。
这样的人总是自私的为了自己的利益，为了自己心疼的东西总是能够毫不顾虑的去伤害别人。
还觉得理所当然。
为了这样的人自然不知道生气，即便是有血缘关系，那又如何？
到底是没有在一起待过一天。
更没有丝毫的感情。
许棠这样担心荣氏的态度，让甄清嵘心情有些复杂。
甄清嵘忍不住说了句：“你还是担心你娘的。”
许棠没有反驳半句。
她当然是担心荣氏的。
毕竟虽然现在还做不到像亲母女一样，但是荣氏对她的关心和在意，许棠也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哪怕是任何血缘关系都没有，只凭着这一份关心和在意，许棠也会十分担心，也会希望荣氏过得开心快乐。
甄金荣没有答话，许棠还有些着急：“到底知道不知道？”
如果知道，自然就要想办法宽慰于荣氏，如果不知道，那也就不用让荣氏知道了。
甄清嵘这才将自己不知该怎么开口的心情说了。
又将自己今天遇到的事情，详详细细的都说了一遍。
许棠听完之后，还真不见得怎么生气，反倒是有些明白甄清嵘的感受。
许棠垂下眼眸，思量片刻：“这件事情就别让她知道了。”
“必要的时候，就不要把这件事情闹出来了。我仔细想过，那一件事情和这一次的事情应该是没有多大联系。那些石脂，你不是轻易能弄来的。而且这样周详的计划，也不像是齐老三能够做出来的。”
毕竟上次齐老三策划的事情漏洞百出，最后还失败了，但是这一次却连个尾巴也没留下，这可能吗？
甄清嵘却迟疑：“或许是雇佣了别人。”
许棠反问甄清嵘一句：“你觉得一个深居简出的老太太有这样大的本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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