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后，煮了杂粮粥，又煎了饼。
早饭仓促地解决了后，沈黎背着一个背篓，蓄势待发。
“好了吗？谢晏辞？”
沈黎将萝卜条晾晒到了院子的晾衣绳上后，冲着屋里还在收拾的谢晏辞喊道。
不一会儿，谢晏辞便背着个书箱出来了。
“好了，走吧。”
谢晏辞走过堂屋时，顿了一下，冲着里头用左手捏着饼在吃的谢晏林，嘱咐了几句后。
两人这才一块出了门，往南门口走去。
“我要去书院，不然就同你一块去了，松山深处极其危险，就是周围村子里的猎户也不敢贸然进去，你记得莫要往里去了……”
“如今初春里，不少人都会上山找野菜，你跟着他们一块走，会安全许多……”
“那牛车一般早上出去，中午就会回来，若是错过了快晌午时候的车，就只能自己走回来了，要是错过了，记得早些往回来，晚上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你没去过松山，去的时候，还是记一下怎么去的……”
“要是万一，不记得怎么回来了你……”
一路上，谢晏辞就不停地在与她叮嘱。
沈黎垂了垂眼眸，心里微微有一丝暖意。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没去过松山，但也不是小孩子，你就放心吧！”
谢晏辞眼底划过了一抹暗色，眼里还是有担忧的神色在。
“嗯，你还是要当心。”
沈黎弯了弯眼眸。
半个小时后，两人到了南门口。
城墙门口的一侧，停着一辆牛车。
牛车的边上站着三个妇人在说话，另外的一边，则站着一个身穿粗布衣裳，头戴斗笠的大爷。
谢晏辞领着她走了过去。
“牛大伯！”
“哎！谢秀才！是你啊？今儿你不去书院吗？这是又要去松山啊？”
谢晏辞摇了摇头，余光看了一眼站在他边上左顾右盼、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的沈黎，眼中飞快地闪过了一抹柔光。
“不，我不去，我家娘子要去松山，她没去过，还请牛大伯带我娘子一程。”
“这就是你新娶的媳妇儿啊！”牛大伯一听，和蔼地朝着沈黎打量了过来。
沈黎听着谢晏辞沉沉的嗓音下念叨着的‘娘子’二字，莫名脸上有些微躁。
不过很快，她就跟着谢晏辞一块叫了一声‘牛大伯’。
牛大伯点着头，一脸欣慰道：“不错不错，你成家了，你娘也能少操一些心了……”
“谢秀才放心吧，你快去书院吧，我一定帮你把你媳妇儿安全送到松山！”
谢晏辞点了点头，又道了几声谢。
还不忘和牛大伯也叮嘱了几声：“牛大伯，我家娘子第一次去，牛大伯还望多照料一下，中午回来的时候，也劳烦牛大伯能多等一下她……”
沈黎在一旁，愣愣地抬了眼，看着谢晏辞俊秀的侧脸，心中错愕，且五味杂陈。
这种被照料、被关心的感觉，许久不见了……
她脸上闪过了恍惚之色。
还是被牛大伯接下来的一句调侃才回过了神。
“哎呀哎呀，你就放心吧！你媳妇儿不会有事的！哎这果然是新婚夫妇感情好啊！当年我也和你婶子跟你俩现在一样，离开半天都一直念着，就怕对方出什么事，那真是担心得不得了……”
“如今看着你们就像是看到了我和你婶子当年啊，当真是怀念啊——”
看着牛大伯在他俩身上来回扫的揶揄的视线，沈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不过，牛大伯的话，她心头微动。
突然扭头，抬眼朝着身边的谢晏辞看了过去。
谁料，男人也正看着她。
两人这一猛地对视上，双方都是一愣。
“你……”
“你……”
遂又异口同声。
沈黎示意谢晏辞先说。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抓了抓不带一丝褶皱的长衫，“你一切要小心，不认识的人带你去哪儿不要轻信，山里别去深了，还有早些回来……娘和晏林，还有我，在家等你。”
“好，你也快去书院吧！莫要去迟了，今日比赛，祝顺利，马到成功！”
沈黎弯唇一笑，重重地点了点头。
莫名觉得这一幕有点像，小孩被送幼儿园，不停叮嘱第一次上学的小孩的画面……
谢晏辞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才转身飞快离去。
没多久，牛大伯就叫上了边上那三个妇人和沈黎上牛车，准备出城去松山。
长鞭落下，牛车缓缓朝着城外去。
远处，谢晏辞慢慢转身，有些担忧地看着远去的车。
良久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飞快地离去。
那边，沈黎他们出了城后。
牛车不紧不慢地往前跑着，微凉的风呼呼地刮在脸上。
牛大伯突然开口问道：“谢家媳妇你是要去山上捡蘑菇，摘野菜吧？”
沈黎犹豫了一下，想着外头的那些流言蜚语。
“是的，上山去捡点蘑菇。”
“哎谢家也是真不容易，谢秀才如今正是要用钱的时候，你婆母也病了，不然谢家也不至于此。”
“以前两兄弟还经常找我借牛车去山里打打猎，运气好的时候，还能弄不少东西回来。”
沈黎没说话。
只是默默的抓紧了车轱辘边边，免得被颠下去。
一旁也跟着搭车的那些妇人也七嘴八舌地开始说着。
“以后，若是谢秀才能考取功名，中个举，这家里头就能好多了！这中了举人啊，以后家里头的赋税都能免了，要是我家那口子会读书，可就省下不少钱咯！”
“中不中举，也还不……”
“嘘——”
沈黎默默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那人。
那人许是察觉到了沈黎凌厉的目光，立马笑着奉承道：“哎呀，谢秀才天资英才，定是能在今年秋闱中榜的！”
之后的话题，倒是飞快地转移了。
半个多小时后，沈黎被颠簸得屁股都麻了，腿甚至都有些发酸时，牛车总算是停下来了。
“到咯到咯！松山就在前头了！”
牛大伯从板车上跳了下来，指着前面高耸入云的青山。
沈黎跳下了车，揉了揉屁股，将自己的背篓拿了下来。
才得空抬眼看向只剩下百来米不到就能进山的松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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