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夕，除夕之夜，月晓茹被封若尘引领至他那充满岁月痕迹的老家。未曾料想，这里的条件竟是如此质朴而艰辛……
封若尘已是第三次将不经意间滑落的毛毯轻柔地搭回月晓茹那瘦削的肩头，就在这时，一阵猛烈的北风猛然撞击着那扇老旧的防盗门，发出阵阵哐当作响。他目光流转，瞥见窗外已悄然飘起了细腻的雪花，茶几上的手机屏幕闪烁着23:47的时间，而春节联欢晚会正深情地演绎着那首《难忘今宵》。
“我要放烟花！”月晓茹突然间从柔软的沙发上跃起，发丝间残留的桂花酿香气如同微风般拂过封若尘的鼻尖。她赤足踏在那略显微旧、起球的珊瑚绒地毯上，紧紧拽着封若尘的臂膀，向着阳台的方向拖拽，“你去年买的那些仙女棒呢？你竟然把它们藏在了腌酸菜的坛子里？”
楼道中弥漫着炖肉的香气，对门大爷贴的倒福字在穿堂风的吹拂下微微卷起了边角。封若尘摸索着从兜里掏出那串略显沉重的钥匙串，轻声说道：“物业说今年禁止燃放烟花爆竹……”话音未落，月晓茹已踮起脚尖，俏皮地扯下了他左耳的防寒耳罩，那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他的耳垂，竟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发烫。
“叮——”电梯抵达顶层的提示音伴随着风雪涌入了室内。月晓茹的眼眸突然亮得如同盛满了饺子汤中的香油星子：“天台！老家属院竟然没有安装监控！”她转身欲跑，却被自己的毛绒睡裤绊了个趔趄。
封若尘眼疾手快地揽住了她的腰肢，不经意间瞥见玄关镜子里两人紧紧相依的身影。她发顶翘起的碎发轻轻蹭着他的下巴，羽绒服拉链头卡在他的锁骨处，留下了一道淡淡的红印。“穿鞋。”他弯腰拎起那双兔头棉拖，却发现右脚的耳朵已经悄然开线。
在零下七度的天台上，生锈的铁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推开。月晓茹突然停下了脚步——褪色塑料布覆盖的旧沙发上，歪歪扭扭地堆放着二十盒仙女棒，它们被红色毛线细心地捆成了心形。旁边的不锈钢保温饭盒还散发着袅袅热气，揭开一看，竟是挤破皮的饺子。
“保安王叔给的，咱俩的饺子一会回去吃吧，可以先垫垫肚子。”封若尘摸出打火机，火苗在北风的吹拂下明明灭灭，“他说闺女嫁到外地去了，今年饺子包多了。”突然，一双冰凉的手钻进了他的衣兜，月晓茹高举着半根胡萝卜嚷嚷道：“看！我偷了何姐腌腊八蒜的罐子！”
远处电视塔突然开始了倒计时，十朵绚烂的电子烟花在云端绽放。月晓茹点燃的仙女棒在空中划出一道道金色的光圈，映亮了封若尘睫毛上那晶莹的雪粒：“我要那个！”她指着隔壁栋楼小孩放飞的天灯，“现在就要飞……”
话音未落，整个家属院突然陷入了一片黑暗。黑暗中，封若尘的手机自动亮起，屏幕上显示着二十三个未接来电，来电人正是“何晓静”。他趁机将月晓茹紧紧裹进自己的羽绒服中：“闭眼。”
再睁眼时，月晓茹眼前已是一片红色的海洋——飘满楼道的红色气球映衬着节日的喜庆。401室门缝中溢出的烛光里，苏眉宇正抱着电磁炉，跑调地唱着那首《恭喜发财》。何晓静举着手机电筒，照亮了他那张糊满面粉的脸庞：“封总说要是哄不好你，年终奖就给我买墓地……”
正看得起劲呢，封若尘突然从背后变魔术般拿出一个冻硬的橙子：“来，吃口橙子！”他袖口还沾着韭菜叶，西裤膝盖处也留下了两团面粉渍。
凌晨一点十七分，当月晓茹将那瓣蒜泡进腊八蒜醋里时，窗外突然传来阵阵轰鸣。三十架无人机拖着电子灯笼掠过家属院上空，拼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茹”字。
“苏眉宇说这是新型电子烟花。”封若尘将温好的桂花酿推到她面前，让她品尝。月晓茹扭头，气鼓鼓地说道，随即又低下头，轻声埋怨：“你会把我喂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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