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 冷脸给谁看
一长串的礼单，宋老爷子念了快两分钟才念完。
并不是他刻意显摆，实在是越到后面的东西听起来越复杂，他不念慢点，大家都反应不过来具体是什么东西。
比如什么“镶彩色宝石描金胭脂红瓷碗一对”之类的，听起来像是古代人才会有的下定礼。
白芍全程羞红脸听着，听到这个实在是忍不住了，悄悄给宋境发消息。
“宋爷爷是从故宫里找了个文物来给我们做订婚礼物吗？”
宋境秒回：“他没从故宫找，他从我们宋家的私人博物馆里拿了一对。”
“这，这不太合适吧？”
“没什么不合适，宋家的传家宝之一而已，只比上次给你的翡翠手镯高一个等级。”
白芍：“……宋大哥，我忽然觉得压力好大怎么办？”
“嫁给我就好。”
宋境回完消息，抬起头看向白芍，向来冷峻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可疑的暗红色。
白芍隔着桌子和宋境视线相接，明媚的大眼睛里顿时盈满笑意，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有情人两两相望，眼里除了彼此再也看不见别人。
幸福甜蜜的气息实在是太过明显，安暖暖眨巴着大眼睛，奶声奶气发出疑问：“我好像看到了很多粉红泡泡在小姨和小姨夫中间飞哎，爹地妈咪，大哥你们看见了没？”
安晨晨一本正经点头附和：“看见了！”
安岁岁这个鬼灵精也很捧场，夸张地跟着喊：“哎呀，真的有哎！咦，小姨夫你脸红什么？还有小姨，快把你的嘴角收一收，都快咧到耳根后面去了！”
“你们三个小鬼，不许胡说！”
白芍又羞又恼，脸红得要炸开，连忙喝止。
却拦不住仨小只童言童语的打趣，包间里笑声连成一片，白雨欣被仨小只逗得眼泪都要笑出来了。
一片笑声中，只有顾婉脸色僵硬，想跟着大家笑，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宋境的眼神太温柔，白芍的笑容太耀眼，而她身边的战墨辰依旧对她面无表情，看都不看她一眼。
她就像那碗被推开的汤一样，得到的只是所有人的冷眼相待和厌弃。
凭什么呢？
凭什么白芍可以那么好命，家世事业爱情，要什么有什么，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迅速而猛烈的嫉恨袭上心头，顾婉飞快地低下头，生怕自己被眼前这一幕刺激得失去理智。
可她真的好恨，好不甘心啊。
顾婉眼底笼罩上一片阴霾，指甲硬生生把手里的餐巾抠成了破布，周围人在说什么，她再也没能听清楚一个字。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熬到这顿饭结束。
在战老爷子的一力助攻下，宋老爷子的诚意终于打动了白家人，白老夫人正式开金口，同意尽快办订婚礼。
走出酒店的时候，宋老爷子眉开眼笑，拉着战老爷子的手一再表示感谢。
宋境和白芍十指相扣，像一对已经结了婚的小夫妻一样，恭恭敬敬地跟在长辈们身后听他们商议细节。
仨小只虽然爱玩爱闹，但家教向来很好，知道长辈们在谈事情，也不去闹白芍和宋境，都跑来和顾婉说话。
安晨晨和安岁岁有一阵子没见过顾婉了，虽然喜欢顾婉，但也只是拉着顾婉说说话，安暖暖则是想把顾婉带回家去。
她牵着顾婉的手依依不舍：“顾婉姑姑，你跟我去我家玩好不好，今晚就住我家。”
顾婉走出酒店大门，被微凉的夜风一吹，脑子已经清醒了很多。
安暖暖牵着她的手软软糯糯地问着，顾婉从心底里透出狂喜来。
但她还是留了几分矜持，笑盈盈地看向战墨辰，意有所指开口：“姑姑也想去你家陪你玩，就是不知道你爹地会不会同意。”
“我爹地同不同意不要紧，关键要看我妈咪。”
安暖暖完全不知道顾婉在想什么，本能地昭示妈咪的家庭地位，但这软糯糯的声音却像是一柄小刀子，扎得顾婉心口泛疼。
顾婉咬着唇，强迫自己对安颜露出笑脸：“安姐姐，你看……”
安颜淡淡一笑，没接她的话，只委婉地劝说安暖暖：“暖暖，顾小姐等会儿还有事，今天不能陪你玩。”
安暖暖却拉着顾婉的手不肯放：“不嘛不嘛，我就要顾婉姑姑陪我！”
安暖暖平时很乖，虽然常常撒娇但并不任性。
安颜无奈，俯身准备和小女儿讲讲道理：“暖暖，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得回家了……”
结果话还没说完，旁边伸过来一只大手，把安暖暖拦腰抱了起来。
安颜直起身，战墨辰另一只手已经伸到了她面前。
“走，回家。”
战墨辰语气很温柔，但脸色很冷。
温柔是给安颜的，至于冷脸给谁看，安颜心照不宣。
安颜笑容也淡了下来，礼貌地对顾婉点了点头：“那我就先走了，顾小姐也早点回家。”
话音落下，战墨辰迈开脚步，抱着女儿，牵着安颜走下了台阶。
安晨晨和安岁岁见状，也小跑着跟了上去。
只留下顾婉一个人站在原地，周围一片空荡荡，头顶上明亮的灯光照亮了她满脸的尴尬。
白芍远远看见，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见顾婉一个人站在酒店大门外，背影看起来很落寞。
白芍心里有点内疚，送白老夫人和战老爷子上了战家的车，又送走了宋老爷子，就急匆匆朝着顾婉跑了过来。
“婉婉！”
“你现在住在哪里？妈妈明天就要搬过去和我一起住，你要不要搬来和我们一起？”
“我……”
白芍明媚清澈的眼睛里全都是真诚，可顾婉却犹豫了。
她想起送白芍出院的时候，吕梅冬眼巴巴看着白芍的样子。
那样真实又浓烈的母爱，一丝一毫都没有落在她的身上。
顾婉看向白芍，带着明知故问的试探：“今晚吃饭，妈为什么没来？”
说起这个，白芍有点沮丧：“她……我想请她来的，可是我爸强烈反对，我也不好让大家都不高兴。”
“哦，也是。”顾婉笑了笑，眼底光芒彻底晦暗下去。
看来白家人根本不可能原谅吕梅冬，也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她这个私生女出身的人。
她又何必上赶着去贴着白芍，去看吕梅冬的冷脸，去让白家人看轻？
顾婉很快做了决定：“对不起小芍，我想了想，我还是不搬过去和你们一起住了。”
“你和妈住在一起彼此还有个照应，我要是从家里搬出来，顾家就只剩下我爸了。我舍不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过日子，我想留在他身边照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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