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仲连、谷大头他们，傻呵呵的愣了大半天，其中一人还亲自步量了距离，低头谈论一番后，开始欢呼雀跃起来。
“小郎君！这个投石炮极好，极好啊！”
“是呀！太厉害了，太厉害了！”
“哎呀！就是有点少！”
……
对于一场数万人的大战来说，八部‘投石炮’所能提供的帮助，的确是有点少，何况酒精制备的‘火焰弹’更是不足。
张涯这里只有百余枚，还是给姜得亮制备的。突发情况、仓促之间，他只能拆东墙补西墙。
曲仲连、谷大头兴奋过后，也发现了这个大问题。
看了看进退失据的哥俩，张涯不着痕迹的摇摇头。
“好了！两位老哥，不用如此沮丧。”
保持淡然神色，他继而说道，“若用来夜袭敌营，必能起到奇效。何况，我再修改下滑轮强弩，看能否发射火焰弹，或者石弹？”
张涯心中亦很清楚，个人能力很有限，若想改变浩浩历史大势，就需要有更多的变量，一点点加码最后引发质变。
于公于私，他均须尽力而为。
赵璞出身衙内，竟敢亲赴战场，虽说为了挣前程，但亦是为国为民。况且，此等情况下，他还给出了重礼，亦算是憨痴之人。
于公，边境越安全，塬地也越平稳。
“小郎君！你这是大改啊，还来得及吗？”曲仲连揉着眉头说道。
张涯淡笑说道：“若能妥当利用，哪有来不及的。木匠明日就来，可改造好两部。听说军中有火药，这可是真的？”
“火药？小郎君，这个……”谷大头有些不明就里，“呃！军中有火药箭，是这上面的发火药吗？”
“嗯！有便好，若备有原料，则更好！”张涯微闭双眼说道。
赵璞既然有搏命挣功之心，简版黑火药就从他这里出吧。
反正他其后只要不掌军，高官厚禄不在话下。
“原料？保安军哪里，应该有些吧。”曲仲连有些不确定。
“唉！若是物料不足，赵郎君只能夜袭敌营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张涯暗叹一声，淡然说道，“否则无法发挥新武器之威，你们要切记、切记！”
无法火力覆盖，只能搞搞偷袭，否则这点火药和‘投射器’，在数万人的大会战中，只能是杯水车薪！
“小郎君！你且放心，俺们定能记牢……”曲仲连虽信誓旦旦地说道，然则双眼却露出迷茫之色。
曲仲连、谷大头都是不识字的，见他们有些无法理解自家的意思，张涯揉着脑门，颇有些无奈。
鬼使神差中，他竟脱口而出：“罢了，罢了！我把家里边都安排妥当，就和你们一块去见赵衙内。”
刚说完，张涯就恢复神智，顿时如遭雷噬。卧去！我这是哪根筋搭错了？竟然主动去数万人的战场！
瞬间，谷大头跳脚急道：“小郎君！不行！此事万万不可。俺们这些成丁还没死绝，怎能让小郎君上阵杀贼……”
“对，对！哪能让半丁去战场搏杀？”
伸手拉住张涯的衣袖，曲仲连亦急促劝说道，“小郎君，你若去了保安，肯定会被主将关起来的……你就好好守在家里，帮俺们一把就成。”
乱呼数口冷气，张涯趁机下坡。
神色保持淡然，他微笑说道：“这个？成吧！你们都暂且歇息，我去给赵衙内写封信，好好交代新武器的关键所在……”
回到夯土老宅，心态完全平复后，他便给赵璞书写信件，不但传于黑火药配方，更特别注明：袭营，袭营！
当然了，张涯也要摘清楚自个，并未在信件后署名。
若是照章行事，赵璞得到了这个功劳，也须承担随之而来的风险。
翌日，王大林等木匠到来。
张涯便喊上赵树起当主力，紧急改装足蹬滑轮强弩。基本结构保持不变，更换、加高底座，以获得更大的仰角。
已制作了十几部‘投石炮’，赵树起的经验算是充足。张涯亦不敢怠慢，坐镇现场计算数据，指挥制作零部件。
一天下来，便改装了三部。
滑轮强弩已是军方标准装备，最大拉力三百六十千克，每一张不会出入太多，弩臂的效率也较高，试射后的计算相对简单些。
为了追求远射程，有利于偷袭敌营。
引火弹丸或是爆炸弹丸的重量减小些，张涯采用宋制核算出十二两，约合零点四五千克，这也便于赵璞安排制作。
傍晚时分。
临时更改的‘投石炮’基本数据出炉：三十度仰角，射程三百三十米；四十五度仰角，射程三百九十米。
这个结果差强人意。
若是将拉距增大到一米以上，这个射程还能继续扩展。然则，更改弩身结构太繁琐，时间上肯定来不及。
既然不能亲临战场，那就能拿出啥、就支援啥。
四毫米粗的热拉钢丝，铁冶房总共制作出五盘；开挖杯洞状陷马坑，提升效率的专用钢铲，拢共才试制了六把。
这些，张涯全交给曲仲连、谷大头，并传授给他们高索位的骑兵障碍，以及很残忍的洞状陷马坑。
等讲解完后，不管曲仲连，还是谷大头，全都吓傻眼了。
半晌，谷大头才叫道：“俺的老天爷啊！这些东西要是弄多点，党项骑卒肯定倒大霉。得亏小郎君还未成丁……”
“谷大！你瞎说什么？小郎君如此，还不是为了咱们好！”
抬手给谷大头一下，曲仲连赶紧拜谢道，“小郎君！俺们多谢了。等我家衙内凯旋，必当有重礼相谢。”
“说什么谢不谢的！”
轻轻摆摆手，张涯叹息道，“兵战凶危，你们、还要赵衙内都要小心些……我在此等待你们的凯旋捷报。”
无法推测胜败如何，他只能送上祝福。
正月十二。
朝阳东升，一大清早，曲仲连、谷大头等人，带上所有的物资，便催马出发，也算是提前了半日。
从九陵塬直接往北走，过小延川水、延川水，走华池寨、荔原堡，翻越几座山峰，于元夕日抵达保安军。
他们见到了赵璞，详述了整个过程，并拿张涯的信件。细细研读了信件，再试射了‘投石炮’，赵璞欣喜之中，亦觉得有些头大。
他能统领五百骑兵，已算是低阶高配了。
再提议让主将袭营，这仿佛是不可能的。虽然认可了张涯的提议，但赵璞亦觉得这有点纸上谈兵。
犹豫了良久，他才说道：“曲二、谷大！你们藏好武器，暂且去休息。某去拜见刘相公，看能否得到允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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