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归位（9）
“师，师兄……”落入熟悉的怀抱，闻人鸢知道他定是怕极了，因为那只捂在她胸口的手抖的厉害。
“别……别怕，我……我不……不会有事……”
闻人夜雪面无血色，双目赤红，抱着人落到地上时踉跄的险些摔倒。
巨大的恐惧压的他跪伏在地，那只捂在伤处泡在血里的手拼命压制着颤抖，源源不断输送着灵力。
闻人鸢看着一息间就被自己吓的支离破碎的师兄，每一口呼吸都是痛的，“师……师兄，对，对不起，是我……我……”
可每说一个字，她就要带出一口血……
“别说话，鸢宝儿，求你，别说话，师兄不会让你有事的。”闻人夜雪的头埋到她颈边，紧绷到极致的嗓子里泣血般挤出一句话。
望着被惊的更加破碎的他，闻人鸢吓得把剩下的话连同喉咙里涌出来的血一起咽了回去。
她是瞅准了时机撞到师兄的剑上的，一剑穿心，是她设计得来的。
问心的题其实挺简单的：除魔卫道！
可这个魔偏偏是她！
这一关，师兄注定过不了。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师兄陷在问心境中直到死亡。
所以，她借了师兄的手解了这道题。
一切都很完美，只有师兄被伤的支离破碎……
在意识被剥离的刹那，泛着泪花的眼珠子终于看到鑫月城以及周遭的一切俱在一阵风中化为尘土……
闻人鸢嘴角缓缓翘起，以后谁也别想拿她威胁她的……夫君！
＊
闻人夜雪睁开眼，眸底的悲痛凝实成雾，垂在双侧的手掌在无意识的抖动。
“醒了？来来来，看这里！”
闻人夜雪下意识抬头，只见他的师父手持留影石对着他晃了几下。
“鸢儿，看到了吧，你师兄真没事了！你乖，到了上头就先找个地方躲起来疗伤，我让你师兄这就去找你！乖啊！”
圣卿老人极速说完几句话，那颗承载了他千叮万咛的留影石极速向上空飞去，最后消失在一道即将散去的光晕中。
圣卿老人松了口气，这才皱眉去看自己的大徒弟，“怎么伤的这么重？”
“师父……鸢……鸢宝儿她……”极度干哑的嗓子，每吐出一个字就像一把刀在上边划一下。
他拉着老人的衣角，仰着头，那双眸子在明灭间拉锯。
圣卿老人心底一哆嗦，他觉得自己要是说错一个字，这徒弟可就毁了。
“鸢儿没事！鸢儿她好着呢！”
怪不得鸢儿闹着不走，非要等她师兄醒了再走。
但是时间不等人，眼见来接她的魔阶就要碎掉，他只能违背她的意愿，强行把人送走了。
原来鸢儿不是担心她师兄能不能醒，而是担心她师兄醒来见不到她会毁掉他自己。
“好着呢……”闻人夜雪重复着他的话，抬头仰望头顶的一片天。
“对！”圣卿老人用力拍上他的肩膀，让他将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
“鸢儿她到灵域大陆去了，你马上也要去，这东西收好，”圣卿老人拿出一个玉环套在他拇指上。
“里面有地图，有你可能用得着的一切东西，记住，仙阶有十来个，魔阶只有一处，在雾渊最深处，鸢儿就在那里等你。”
“好！”闻人夜雪下意识护住手上玉环，一颗没了知觉的心开始缓缓跳动。
麻木、刺痛再到剧痛。
他突然笑了，她还好好的……
“师父，她还在！”
圣卿老人觉得没眼看，微红着眼转过头，“笑的那么丑，见到鸢儿就别笑了，免得吓坏我宝贝徒儿。”
蔚蓝的天空突然降下金光，圣卿老人彻底放下心来。
道心不碎，前途不可限量。
走了几步，准备留徒儿独自沐浴神泽的闻人圣卿神情几番挣扎，最终还是回头。
“夜雪。”
“师父？”
“你……你到了灵域，不论迎你的仙阶是何模样，你都要面向东侧磕上三个头，记住了吗？”
“徒儿谨记！”
“行了，去吧，……以后照顾好弟弟妹妹。”
闻人夜雪惊诧抬头，“师父，您呢？”
圣卿老人白袍一甩已飘出丈余，空中传来他清淡的一句解释：
“为师还不想见他们。”
枫叶城现下是名声大噪。
不，确切的说是枫叶城外的无名山，名气大的已经是各家仙友的游历圣地。
出门在外要是不知枫叶城，不知无名山，不知一日双飞升，那不仅会被人笑话，还会被踢出这个圈。
尽管真正见证这一切的也就几位掌门长老与老祖，尽管如今无名山上更是连个房子都寻不着，可根本不影响众仙友的热情与追捧。
你说啥？飞升里有一个是魔？
那咋了！
又不来祸害他们！
头疼的应该是上界，他们这些飞升不知猴年马月的何必去操那个心？
＊
一向人魔罕至的雾渊此时风声鹤唳，一场厮杀仿佛随时会被触发。
马特率领十来个忠实的部下已经守在这里一个来月了。
可这一个月他本来就没几根的头发已经彻底被自己薅秃了，要不是被自己亲弟马莱死命拦着，他分分钟冲到对面去了。
“狗日的仙族，咱魔族的地盘，他一个仙君天天守在这里干什么？”
“马老大，他会不会是知道魔神要在此降临，来搞破坏的吧？”
“他娘的，他敢！老子撕了他！”
浑身黢黑，一颗光头黝黑发亮的粗壮汉子，抄起脚边狼牙棒就要往外冲。
“哥，别激动！”
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三四岁的瘦弱少年突然拦腰挂到他身上，叫嚷着让他冷静。
体格上的巨大悬差，少年就像空中落叶，一阵风就能被甩出去老远。
马特一向怕自己一个大动作会不小心杀死亲弟，所以只要马莱来这一招，他往往会暂停一切动作，等马莱安全落地再说。
“哥，我觉得他不像搞破坏的，”马莱没下来，扒在马特身上继续说道：“哥，如果让你阻止魔神降临，你会怎么做？”
马特想也不想，“当然是毁了魔阶。”
至于毁了魔阶，以后灵域大陆就再不会有飞升上来的魔族？
干他屁事！
马莱立刻道：“是呀，毁魔阶是最好的方式，可哥你看那仙君是在毁魔阶还是在守魔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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