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陶端着一盆水进来，面带微笑地说：“王妃娘娘，贵妃寿宴上您要穿什么衣裳？”
“什么？”
顾宜新惊讶回头，贵妃寿宴？她怎么不知道这回事？
在府中闲了几日，顾宜新一心想要弄清程天宜的秘密。
然而每次都徒劳无功，她微微有些沮丧。
小陶晃晃脑袋解释道：“贵妃的寿宴就在今天，您去年不是还准备了礼物吗？”
柳期安一拍脑袋，总算从脑海中闪出一些前段。
关于这件事——
顾宜新喜欢瑞王全京城都知道，为了讨得他喜欢，做尽了一些丢脸的事。
正所谓爱屋及乌，贵妃是瑞王的生母，往年都会准备一些贵重礼物。
然而。
贵妃出身名门，对于顾宜新的行为举止十分不悦，也瞧不上顾宜新这个人。
素来都没什么好脸色，顾宜新为了心上人，孜孜不倦追着瑞王跑。
铜镜里的少女有片刻的失神。
小陶好奇地过来：“王妃娘娘，您这是怎么回事？”
柳期安回过神来，笑着说没事。
心底却掀起了波澜。
贵妃看不上顾宜新，却对她送去的礼物照收不误。
难怪。
上回赏春宴上还给她难看。
思及此处，柳期安不想做这种无用功了，毕竟她现在有要事在身。
不过，也可以借着这次机会去藏书楼。
“王妃娘娘，那今天贵妃的寿宴，要送什么礼物呢？”
柳期安挪开视线，缓慢起身往外走，阳光明媚天气正好。
她露出一个笑容：“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既然是寿宴，晚上再叫我吧。”
“是，王妃娘娘。”
小陶不理解，可是对于她的命令向来听从，很快出门忙其他事了。
山月苑顿时一片冷清，瞧着外头都没人了。
柳期安的笑容黯淡下来：“哎，真够麻烦的……”
整个山月苑都被结界笼罩着，柳期安转头去屋子里。
她面前摆着一块镜子。
那镜子古朴典雅，边缘缀着桃花，一看并非凡品。
柳期安祭出符纸，符纸悬在半空，发出一阵光芒。
见到程天宜的次数增多，自己的封印也松动得更快，现在一定能简单使用术法。
那镜子也跟着腾空而起，立在她眼前。
少女见状结印问道。
“我要知道关于程天宜的全部事。”
镜子里突然有了画面。
齐国下了一场雪，菡萏殿外站着不少的宫女太监。
门从里面打开，身着华服的美人盈盈一握，与一个黄袍人一道出来。
“皇上，臣妾没事，您不用为了臣妾特意过来，这孩子乖得很。”
“哪能啊！朕很快要与你有个孩子了，过来看看也是为了放心。”
柳期安看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这是程天宜的生母。
看来以往在宫中很受宠，不过程天宜如今并不受皇上待见。
这又是怎么回事？
长夜解释说：“主人，可能是因爱生恨吧，你接着看。”
画面一转。
菡萏殿里聚集了不少的太医，皇上则是在外面等着。
他焦急不安地走动，贵妃面上虽然担心，可是眼底的恨意不经意之间显露出来。
“皇上，贵妃娘娘……李美人生了，是个小皇子。”
产婆抱着孩子出来见皇上。
贵妃神色不自然地说着客气话，偷偷看着皇上的表情。
“好啊！菡萏殿上下宫女太监都有赏！”
皇上抱着孩子笑得合不拢嘴。
柳期安更加觉得奇怪。
李美人和皇上琴瑟和谐的画面稍纵即逝，此时的程天宜已经三岁了。
突然。
皇上和一众妃嫔都来了菡萏殿，殿中传来阵阵娇喘声。
皇上黑着脸止步不前。
良久。
他哆嗦着身子命令道：“去，去看看谁在里面！”
“是，皇上。”
禁卫军带着人破门而入，很快把衣衫不整的李美人带出来。
皇上见此情景怒不可遏，直接动手扇过去：“那个奸夫是谁？”
李美人面若死灰，却怎么都不开口。
她被打入了冷宫。
贵妃和妃嫔笑容满面，她宠冠后宫许久，众人都视她为眼中钉。
昔日在旁边阿谀奉承的人，转眼间站在贵妃的阵营里，对她落井下石。
绕是如此，李美人依旧不肯供出那个人。
于是。
菡萏殿成了冷宫，连同三岁的程天宜也被殃及池鱼。
又是一年冬月，那风雪肆虐中，小小的身影坐在台阶上。
他捧着脸望着不远处的宫门，并不说话。
李美人睡在床榻上，她面容惨白，双手交叉在腹前。
程天宜叫了她好几次都没反应。
最后，他爬上去睡在母妃身边，可是那具身体太冰冷了。
他丝毫感受不到温暖。
“母妃，儿臣好冷……”
他吞了吞口水，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没有一个宫女太监管他的死活，他渐渐地合上了眼。
看到这里。
柳期安不由得皱眉：“长夜，这程天宜不应该死了吗？”
“我也觉得奇怪……”
之前几次接触到他，似乎感受不到程天宜有生气。
而且，凡人怎么可能有辟水珠？还想要那个妖丹？
窥天镜被少女收回，符纸别在腰间。
柳期安一抬手，那结界瞬间消失。
小陶带着衣裳进门，兴高采烈地说：“王妃娘娘，今天穿这件衣裳肯定能艳压群芳！”
柳期安看了一眼：“咳咳咳……这又不是成亲，你换一件素的，今日是贵妃的生辰宴会，我这么喧宾夺主不太好。”
“也是。”
小陶带着天蓝色衣裙，放在她眼前询问：“王妃娘娘，这应该可以了吧？”
“也行。”
没过一会，柳期安被迫穿上这套衣裙，出门时见到家中婢女都瞪大了眼睛。
她摸摸脸颊问道：“小陶，我很难看吗？”
“没有没有……王妃娘娘简直是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艳！”
小陶哼哼唧唧：“不是仙女，可是比仙女好看呢。”
是了，她是柳期安。
少女的眸中浮出一丝笑意：“走吧。”
马车停在外面许久，顾宜新挑选了寻常的东西作为贺礼。
半个时辰后，顾宜新掀开帘子望去。
宫门口停着很多马车，想来是贵妃生辰宴会的缘故。
不过，她今天来晚了些。
那些朝臣之女差不多都进了宫中，宫外倒是显得格外冷清。
微风扑面而来，柳期安回过神来说：“小陶，我们进去。”
主仆俩人一前一后在宫道上行走，前方引路的小太监不敢耽搁，转眼便到了坤宁宫。
“娘娘，尚书府顾宜新到了。”
贵妃娘娘端坐着，笑容明显收敛了不少。
“宣她进来。”
顾宜新带着小陶进殿，恭敬地跪在地上叩首：“臣女见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千千岁。”
“平身。”
顾宜新松了一口气，不急不慢地任由小陶扶着她起身。
轻轻与其他大臣之女坐在一边。
“王妃娘娘来迟，不知是不把贵妃娘娘放在眼中？”
白之含与她结了梁子，自然不肯放过这大好机会。
借机为难顾宜新，是所有人乐见垂成的事。
贵妃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姑娘此言差矣，我来迟是因为贺礼没准备好。”
白含之闻言眼中一亮，俯身行礼道：“贵妃娘娘的生辰宴会，你竟然没准备礼物而来迟？可见你顾宜新并非真心来贺寿的。”
贵妃脸色微变。
柳期安抬头解释：“这份贺礼本王妃方才才准备好，并非如你所言这般不知礼数。”
她从容不迫。
“哦？那倒是令人好奇了，什么贺礼需要准备这么长时间？”
顾宜新转头望着白含之，嫣然一笑。
“小陶，把贺礼带上来。”
小陶端着东西到中央。
柳期安说：“贵妃娘娘，本王妃听闻您最近身子不爽，特意在府中为娘娘抄写经文，祈求娘娘身体安康。”
小陶把东西交给了贵妃身边的姑姑。
姑姑把东西呈交给贵妃娘娘，贵妃娘娘看了一眼。
果真是经文。
看向顾宜新的眼神都跟往日不同了：“看来王妃有心了。”
柳期安乖巧点头道：“能够为娘娘做这些事，是臣妇的荣幸。”
“入座吧。”
贵妃娘娘的笑意越发深。
白含之脸色难看地坐下来，美人则是蹙眉盯着顾宜新。
向来不学无术的顾宜新，居然会为讨好贵妃而抄写经文。
这……有点不符合她的性子。
顾宜新坐下后不久，听到小陶真诚发问：“娘娘，你刚才说谎的时候，我都担心死了！等会儿不会真的被人戳穿吧？”
“老实说，还真有可能。”
柳期安端着一杯酒浅尝辄止，她现在的身份是瑞王妃。
正所谓做戏要做全套，那经文是下人弄来的，至于是谁抄录的那就不得而知了。
贵妃不待见顾宜新，认为她配不上自己的瑞王。
柳期安疯了才会拿真金白银换她的笑脸。
恰好此时，瑞王来到宴会上。
“臣弟来迟，还请贵妃恕罪。”瑞王生得气宇轩昂，是很多京中王妃娘娘仰慕的对象，这其中就包括顾宜新。
贵妃见到他出现，笑容满面：“你素来繁忙，其实不必特意来一遭的，心意到了就好。”
“今天是皇嫂的生辰，臣弟自然要来恭贺，这是特意从东海寻来的夜明珠，希望能够博得皇嫂一笑。”
瑞王看向随从。
一颗硕大的夜明珠在坤宁宫出现，呈现在众人眼前。
无不惊叹这夜明珠的难得。
绕是殿中明烛，也挡不住这夜明珠熠熠生辉。
“娘娘，这王爷还真是用心。”
柳期安默默地说：“那是自然，是他亲生母亲，能不用心吗？”
瑞王瞥见那一抹身影，微微皱眉。
白含之此时站出来说：“瑞王爷送的夜明珠，这不就凑巧了吗？轻轻也是送的夜明珠，看来你们二人真是心有灵犀！”
瑞王转头望向轻轻，今日她打扮着装都十分得体，恰到好处令人挪不开眼睛。
“白姑娘言过其实了，不过是凑巧罢了，臣女准备的礼物不及殿下。”
轻轻起身含羞回道。
在座的各位都看着两人的举动，心想贵妃恐怕又要不开心了，但是没有人敢触这个霉头。
轻轻是丞相之女，虽然是庶女，可是才情与容貌乃是京城柳期安望尘莫及的存在。
而柳期安，虽然最近没再跟着瑞王跑，但是哪里都比不上轻轻。
顾宜新又倒了一杯酒灌下肚。
“什么凑巧？”
一道威严的声音从外面传入，所有人顿时起身跪在地上。
“皇上万岁万万岁。”
柳期安也是如此，不过她有点好奇，微微抬头去看那脚步。
在窥天镜里见过皇帝，可是跟如今不太一样。
皇帝容颜依旧，不过威严有余，环视一周才抬头道：“平身。”
众人都敛神起身重新落座，不过没了方才的轻松。
贵妃娘娘笑容浅浅：“今日瑞王送的寿礼与轻轻相撞，所以才说心有灵犀呢。”
“原来如此啊！”
皇帝恍然大悟，又开口问道：“是吗？要不要朕给你们赐婚？”
“回皇上的话，臣弟……”
瑞王跪在地上，不等他说完。
皇帝已然开口：“听说你跟轻轻有眼缘？不如朕赐婚于你们，也算成人之美。”
瑞王握紧了手，说不上来的感觉，他分明不讨厌，可是这一刻只有震惊和无措。
下意识地，瑞王看了一眼柳期安的方向。
轻轻则是起身来到大殿中央，诚惶诚恐地跪在地上：“谢皇上赐婚。”
顾宜新坐在席位上，她手里还拿着梨花糕，似乎对赐婚一事并不在乎。
瑞王没来由的烦躁！
皇帝顺着瑞王的目光看去，见到那少女时也是一怔。
“瑞王，还不谢恩？”
贵妃佯装生气。
瑞王回过神来，神情复杂地叩首道：“臣弟，谢皇上赐婚。”
“柳期安，你对这桩婚事怎么看？”
皇帝突然发难。
柳期安茫然了片刻，极不情愿地丢下糕点起身，“回皇上的话，我觉得很好，身为王妃应当大度，就是再多几个人也无妨。”
“这柳期安一定吃错药了！”
“是啊！最近真是太反常了。”
“说不定心里正痛着呢……”
众人的话传进耳朵里，柳期安心里叫苦。
喜欢瑞王的人是柳期安，跟她顾宜新有什么关系？
皇帝又将问题抛给了她：“柳期安，朕知道你喜欢瑞王，倘若你愿意，朕可以收回刚才的话。”
“不用。”
她摆摆手拒绝道，谁愿意嫁给瑞王，那就让谁嫁吧。
瑞王第一反应是看她。
清脆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瑞王的心一点点下沉，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在听到答案后明明应该开心的，可是心底没有半分喜悦。
轻轻的身躯一颤，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
指甲陷进掌心，她似乎毫无察觉，面色惨白地跪在地上。
宴会上的众人皆是一怔，诡异地望着顾宜新，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
“为何？朕听说你从前很喜欢他。”
顾宜新抬头解释：“皇上也说了，是从前。”
“既然你不愿意，那朕也不好勉强，轻轻为侧妃嫁给瑞王。”
看来这个王府要热闹起来了，就是不知道某些人能不能承受得住。
至于为什么是侧妃——
轻轻是庶女，侧妃的话颇为勉强，皇帝的考虑不无道理。
两人双双谢恩后落座。
顾宜新刚坐下，小陶就问道：“王妃，这皇帝是什么意思？”
她细细思索了一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大召皇室中三个皇子，各有千秋。
瑞王为人正直，是贵妃所出，在朝中的口碑很好。
司应闻心胸狭隘且手段残忍，不过生母十分受宠。
程天宜完全不同。
既无朝中大臣的支持，也没有母族的势力作为后盾。
他距离那个位置太遥远了。
柳期安想，倘若自己坐在皇帝那个位置，也会选择瑞王作为储君。
她身旁的位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怎么？王妃娘娘真的不喜欢瑞王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令她不由得转头看去。
玄衣少年端坐在咫尺之距，眉目之间充斥着一股冷漠。
脸色白得不像话，不过跟上次比起来，倒是多了一丝血色。
程天宜指节如玉，握住了酒盏。
顾宜新心生好奇，直勾勾地打量着他，其实她想问妖丹的事。
少年转头，一头青丝滑落在肩头，与他的衣裳一般令人惹眼。
长夜趁机说：“这倒是个好机会，主人只要拿到他的贴身物品，就可以知道他的将来。”
少女吞咽下清酒，唇角勾勒出一个笑来：“说得好。”
继而望着玄衣少年，缓慢道：“感情这种东西勉强就没意思了，臣女也是近日才想通这道理。三殿下有心仪之人，我做那棒打鸳鸯的坏人岂不是要遭人唾弃？”
“看不出来王妃娘娘对自己的名声挺爱惜的。”
说来也是讽刺。
从前顾宜新追着瑞王满京城跑，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喜欢瑞王。
而今。
面前的少女从容不迫地说，那些都是从前做下的荒唐事。
何其可笑？
顾宜新点头叹道：“浪子回头金不换嘛！”
程天宜听后平静地看了她一会，随即挪开了视线。
贵妃的寿宴上歌舞升平，不过众人也不敢太放肆。
程天宜坐了一会后，起身要回御书房批阅奏折，临走时还把瑞王带上了。
此举让贵妃心情大好，就连脸上的笑容都多了几分。
顾宜新的眼睛在宴会上巡视了一周，并未发现阙少凌。
“这阙少凌在齐国看来过得很惨啊！”
“一国质子，哪里有说话的份？”
坐在身旁的人对此不以为然。
顾宜新的脸颊爬上绯色，她趴在桌上胡言乱语。
小陶俯身行礼道：“贵妃娘娘，我家王妃娘娘不胜酒力，能否去偏殿休息片刻？”
“眼下时辰还早，既然如此，那就扶着顾宜新下去休息吧。”
贵妃娘娘瞟了眼顾宜新，也不再为难她。
小陶扶着少女踉跄往外走，在宫人的指引下来到偏殿。
少女睁开眼，小陶没来得及说话，身子瘫软无力地倒在地上。
安置好小陶后，顾宜新回头看了一眼榻上。
“只是去片刻，不需要弄傀儡出来，我们快去快回就好。”
长夜话音刚落，顾宜新就趁着人不在跑出去。
月色冷清，少女轻车熟路来到望楼庭外，左右看了一眼四周。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熟悉的陈设让顾宜新不经感慨，这位真龙天子的处境真艰难。
“六殿下？”
顾宜新叫了一声，并没有人回答她。
她提着裙子上了台阶，寝殿的纱帐垂落，烛火摇曳。
透过纱帐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正躺在床榻上。
少女撩开帐子一看，阙少凌衣衫单薄，抱着自己瑟瑟发抖。
长夜见状说：“主人，他好像发烧了。”
“是吗？”
顾宜新很快过来探了探阙少凌的额头，额头滚烫得很，还遍布着汗珠。
少女手忙脚乱地把被褥盖在他身上，一面忍不住去掀开他的衣裳。
那些伤痕都结痂了，看来上次的伤药还是有用的。
顾宜新心想，如果这个人死在这里，不知道幻境会发生什么变化。
阙少凌不能死。
她从怀中摸出一块帕子，从外面接了一盆冷水，浸湿后覆在阙少凌的额头上。
顾宜新一面在殿中生了火，寝殿里多少温暖了一些。
“我还以为王妃娘娘想通了，没想到是换了个人喜欢啊！”
玄衣少年离开宴会，想要去看看顾宜新在偏殿是否安稳。
谁知道她弄晕了婢女，马不停蹄来到望楼庭里。
程天宜站在门口，冷冷地瞧着里面的人。
顾宜新闻言，顺着声音瞧过去。
月光拉长了他的身影，程天宜目不转睛地与她对视。
小陶小声说：“这位七殿下生气了。”
“他生气？为什么？”
柳期安不明白这是为何。
此时，少年迈进了殿中，最后将目光落在床榻上。
火光映在她脸上，多了一丝柔和。
“皇上怎么过来了？”
顾宜新哆嗦着想要起身。
程天宜就这么看着她。
眼底的阴沉越发明显，她这是喜欢上了阙少凌？
难怪对瑞王冷淡。
“若是不过来看看，还真不知道王妃娘娘如今换了口味。”
瑞王和阙少凌俨然不同，前者是雪中青松屹立不倒。
后者则是正气凛然刚正不阿。
顾宜新闻言愣住了片刻。
“你看起来是在生气？”
程天宜别过头，掩盖住情绪，淡漠地说：“哼，王妃娘娘真是想多了。”
生气？
他才不会为别人生气。
柳期安走过来，靠近玄衣少年，声音清脆地说：“别生气啊程天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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