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凌晨的五点多了，尚磊索性开车回了家，打算在家里住一晚上。
回到住处，又不禁睹物思人。齐悦这丫头已经离开好几个月了，到现在连一点音讯都没有，她到底在干嘛呢？
后来，尚磊又把这个问句改成了她到底是干嘛的？仔细想想，齐悦身上有太多让他看不透猜不着的东西了。
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烙了好长时间的烧饼，尚磊好不容易才睡着了。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上午的九点多钟了。这几天，他实在是太劳累了。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尚磊就开着车往公司走。心里装着事，脚下的油门自然踩的要深些。从家里到公司，足足十五公里的路程，尚磊只用了九分钟就到了，这其中，还包括在市区内行驶的四分钟。
到公司办公区的时候，发现同事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聚集在楼下，一个个表情神神秘秘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议论些什么。
尚磊刚把车停稳，办公室主任侯福全就冲他跑了过来，隔着车窗玻璃就跟尚磊唠上了。
“尚主任，你还不知道吧？”
尚磊把车窗玻璃打开，问：“我不知道什么？”
“一个小时前，警察把小段给带走了。”
“小段？哪个小段？”
“就是销售一科的段红强，老是跟在武俊领屁股后面的那个。”
“警察为什么要带走他？他犯什么事了吗？”
侯福全往四下里看了看，悄声说道：“段红强被带走，可能跟昨天来公司闹事的那几个人有关。现在已经证实了，那个嚷嚷着他们家房子塌了的人，纯粹就是讹诈。而这件事，是段红强在中间穿针引线的。有人说，段红强在中间搞事，是受了包国庆的指使。这话有没有根据，现在还不好说。眼下整个公司议论纷纷，说包国庆今天没来上班，是逃之夭夭了。还有人说，在包国庆的背后，可能还站着另外一个人呢。总而言之，这件事没有原来想像的那些简单。”
尚磊的脑子有点乱。
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是他早就预料到了，他也猜到了，这件事的发生很可能与包国庆有关。可事情是怎么败露的呢？怎么这么快就追到了段红强这里？
他本来说要请技术监督局的人到现场去做鉴定，现在还没有进行呢，谁能证明老文的行为是讹诈？
尚磊从车上走了下来，他打算把这件事了解清楚。可就在这时候，张明亮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喊了一声。
“尚主任，你可来了，我正急着找你呢，有个事我得请示你。”
张明亮这个人说话也太客气了，他是公司销售二科的科长，应该跟尚磊是平起平坐的，今天怎么这么客气？
侯福全冲尚磊摆了摆手，小声说：“算了，这会儿人太杂，我就先不给你汇报了。你先忙吧，等你忙完之后，我再详细的向你汇报。”
靠！侯福全怎么也这么客气？
这时候，张明亮已经走了过来，侯福全冲他招了招手，说：“你们谈正经事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张明亮打趣道：“老侯，你跟尚主任谈的不是正经事？”
“口误，口误。”侯福全先是笑了笑，然后又梗着脖子骂张明亮，“你个狗日的，怎么那么喜欢抠字眼啊！”
侯福全离开之后，张明亮对尚磊说道：“尚主任，我遇到了一个麻烦事，希望你能帮助协调一下。昨天齐老板不是嚷嚷着要把水泥退了吗？现在手续都办齐了，可他又后悔了，非要重新办理手续。”
“这个事不是挺简单的吗？他要重新办理手续，给他办就是了。”
张明亮苦笑：“要是这么简单就好了。现在，钱老板又插进了一杠子。按钱老板的说法，既然齐老板已经把水泥退回来了，那这批水泥，应该算是咱们公司的，公司就应该重新分配，他也要拉走一部分，甚至是一大部分。齐老板自然不肯答应了，所以这个事就僵局到这儿了，你看应该咋办？”
尚磊好奇的看了看张明亮，说道：“张科长，这个事你好像不应该来问我吧。原则上，这是你们销售科内部的事情，可以自行解决。实在解决不了，可以请示一下康总，你来找我，有点不对路子吧？”
张明亮说：“我不是没找过康总，可他已经人间蒸发了，你让我往哪儿找他去？”
尚磊不明白：“康总不是在夏州市人民医院住院吗？”
“你说的是昨天晚上的事，今天早上，他早早的办理了出院手续，听别人说，他是到一个疗养院去疗养了。”说到这儿，张明亮下意识地撇了撇嘴，“什么去疗养了，我看分明就是躲出去逃避责任，如果是疗养去了，怎么会紧张的连手机都不敢开？”
张明亮又说：“即便是现在他在公司里守着，我也不会向他请示了。就他那副德行，连那么龌龊的事都干的出来，在公司里还会有威信吗？大家伙谁还听他的？谁还敢听他的？尚主任，大家伙都在议论，从今往后，咱们康利水泥有限公司真正的当家人，就是你了。”
卧槽！
怪不得这些家伙又是请示又是汇报的，原来船在这儿弯着呢！
两个人正说着，齐老板低垂着头走了过来。
“尚主任，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不应该听信别人的谣言，担心水泥质量有问题，把水泥给退了。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全都听你的。不管别人说什么，我是不会再相信了。”
张明亮说：“你听尚主任的就对了。人家尚主任是水泥质量管理方面的权威人士，你不听他的听谁的？听那些野鸡瞎叫唤？”
齐老板吞吞吐吐地说：“是我不对，尚主任，你能不能帮帮忙，把原来的手续重新给我办理一下？”
“那不行。”身后传来了钱老板的喊叫声，“齐老板，现在这批水泥已经算是公司的了，你不能一个人吃独食吧？尚主任，张科长，我已经三天没拉水泥了，现在手底下那些客户，为了能搞到咱们公司的水泥，一个个眼红的就跟猴屁股似的，要是再拉不回去水泥，他们非把我撕吧撕吧吃了不可。”
齐老板却没有一点想让的意思。
“钱老板，你手底下的分销商们着急，我手底下的分销商更着急，要搁往常，三百吨五百吨的，只要你开口了，我肯定会让给你。可现在不行啊，我手底下的分销商，接了好多村村通修路工程，每天的需求特别大，我要是让给你，我这边就要开天窗了。”
钱老板不再跟齐老板磨叽，而是把目标对准了尚磊，还没说话，眼圈先红了。
“尚主任，我还是刚才那句话，齐老板把水泥退回来了，那这些水泥理所当然就应该归你们公司统一调配。给不给我水泥，让不让我过去这道坎，你们掂量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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