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德义仍然稳稳地坐在沙发上，冲康利军说道：“康总，刚才你还劝我不要激动呢，你自己怎么激动起来了？你的心脏也不是太好嘛！不能激动不能激动。”
康利军仍然很激动。
杨德义把康利军拽在了沙发上，说：“我的意思是说，乔建朝的话是不能成为直接证据的，但是我有直接证据。”
康利军瞪圆了眼睛：“你有证据？”
杨德义点点头。
康利军一头雾水——杨德义这句话什么意思？他拿到了尚磊篡改配料方案的真凭实据？他也在抓尚磊的把柄？难道杨德义这家伙倒戈了？开始针对尚磊了？
康利军的心里成了一团乱麻，他强迫自己镇静下来，仔细地梳理着杨德义话里的意思，在心里反复推敲着杨德义对尚磊反戈一击的最大可能性。
杨德义准备针对尚磊，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杨德义这个人一向公私分明嫉恶如仇的，以前他总是向着尚磊，时时处处护着尚磊，是因为他觉得尚磊做的在理。
杨德义为人处世的原则，是帮理不帮亲，如果尚磊做了让他无法忍受的事情，杨德义照样饶不了他。
这样想着，康利军心里有些明朗了，同时又充满了好奇：“你说你有直接证据，在哪里呢？”
“在第二水泥厂，要不你跟我一起去看看？”
康利军站起来就往外面走。
去二厂的路上，康利军的心情仍然非常复杂。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杨德义到底有什么直接证据呢？他实在是琢磨不透。
到了第二水泥厂，杨德义领着康利军直接进了化验室。
杨德义让操作人员把电脑打开，在电脑启动的过程中，杨德义又给尚磊打了电话。
“小尚啊，你到化验室来一趟，康总过来了，他要看那些证据，你把证据带过来吧。”
电脑打开了，上面记录的数据，全部都是葛红然修改配料的具体方案和详细时间。
又打开另外一个页面，上面显示的是配料方案的执行情况，与葛红然的修改方案，无论是时间和内容上完全一致。
康利军傻眼了，这哪里是尚磊的把柄啊，完全就是他没有篡改配料方案的铁证。
尚磊拿着一个笔记本走了进来，上面记录的数据，与电脑上的数据完全一样。
康利军恼羞成怒，冲着尚磊吼道：“尚磊，你是不是早有预谋啊？”
杨德义淡然地笑了笑，说道：“康总，说话不要那么难听嘛，什么叫早有预谋？听起来就跟有什么阴谋诡计似的。小尚这样做，只是碰巧了而已。”
杨德义从尚磊手里接过笔记本，解释道：“公司不是让小尚向葛红然学习吗，我就提醒他，要学习，就认真一点。小尚还真像那么回事，学习起来的确很用心，把葛红然工作过程中的点点滴滴都记录下来了。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另外的用场。”
康利军转向葛红然，跳着脚怒吼：“葛红然，你赶快给我滚回一厂去，别在这儿给老子丢人现眼了。马勒戈壁，你和乔建朝都是混子，大混子。”
杨得意已经猜出来康利军的心思了，但还是故意问了一句。
“康总，你让葛红然回第一水泥厂，第二水泥厂这边的质量管理工作怎么办呢？总不能悬着空吧？”
康利军歪着脖子喊道：“老杨，你不要再明知故问了行不行？其实你心里早就盼望着让尚磊重新出山了，还在这儿跟我装什么糊涂啊！”
杨得意笑了。
“这么说，你让小尚向葛红然学习的事情，算是到此为止了？”
康利军白了杨得意一眼，想要说点什么，但嘴巴张了几张，愣是一句话没有说出来。
这种情形之下，他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杨得意却有话要说。
“康总，我把这段时间第二水泥厂化验室的工作总结了一下，尤其是把小尚向葛红然学习的情况总结了一下，我怎么觉得，效果不怎么好啊！如果小尚单单是向葛红然一个人学习也就算了，毕竟葛红然没有真正主持过化验室的质量管理工作，可在葛红然的背后，还站着乔建朝呢，都说一人不过二人智，我怎么觉得，乔建朝和葛红然的技术水平，加在一起还不如小尚呢！”
康利军被噎的够呛，好长时间没有缓过神来，恰巧这时候葛红然在他面前挤眉弄眼，康利军便把心里的火气，一股脑全都发泄在了葛红然的身上。
“葛红然，你特么赶快给我滚回一厂去，从今往后，别再来水泥二厂丢人现眼了。马勒戈壁，你和乔建朝这两个狗东西，把我的老脸都丢尽了。两个人加起来都顶不上一个尚磊，老子要你们俩还有什么用。”
骂完葛红然，康利军又转向了尚磊。
“尚磊，你也别太得意了，技术行里，永远不存在谁高谁低，谁强谁弱。乔建朝和葛红然在这儿丢了手段，是因为时间太仓促，他们俩还没有真正了解二厂这些机械设备的脾气秉性，时间长了，自然会掌握其中的要领的。第一水泥厂的技术和经验，不管再先进，再发达，照搬到第二水泥厂来，就未必会有好的效果，有时候甚至还会起到反作用；同样，第二水泥厂的技术和经验，拿到第一水泥厂去也不见得会有用，说不定也会闹出大笑话来。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从今天起，第一水泥厂和第二水泥厂，各自干好自己的事，井水不犯河水。第二水泥厂的事，由老杨和尚磊看着办，之前的那些过往，都烟消云散了，任何人都不准再把它搬出来瞎闹腾。尤其是尚磊，你给我记清楚一句话，谁还没有点旧伤疤呀，你要是揭人家的短，人家也会让你疼。你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着呢，勇往直前我不反对，千万不要左顾右盼，在你觊觎别人的时候，脚底下可能就会平白无故多了一块大石头。”
这番话的意思，杨得意和尚磊自然都能听明白。杨得意毕竟老道一些，当即表态道：“康总，你放心，从今往后，我和小尚一定扎扎实实的做好二厂的工作。无关自身的事情，我们绝不过问。”
尚磊则显得有点劲劲的，这种情绪，让康利军心里很不爽，也很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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