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赴归似乎不以为意的评价，圆桌上满座哗然。
“你……你你你不敬仙师！”一个小胡子的大汉说道，王赴归都不记得他叫什么。
“这是正宗的仙家法器……的仿制品，虽然威力不如原版，但原理上却是一样的。”高斐皱眉解释道，脸上愠色一闪而过。
王赴归连忙举手：“我不是……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觉得这个仙家法器……有点像咱们军中的弩枪，起码从造型上看……我能看看这个的发射过程吗？”
“当然。”凝光一抬手，自有下人将弩枪前方的小窗打开。王赴归从窗口望去，外面正对着一片山壁。
“三十九代机，庚字，第三六八次试射，记录。”一名玄袍喝道，另一名黄衣则将一支尖端闪烁着奇妙光辉的弩箭交予玄袍，并打开了桌上的本子。
玄袍转动机关，将弩枪的弦拉起，并将弩箭置于其上。
“发射！”凝光喊道。
“发射！”玄袍随即附和，并按下了扳机。只听嗖的一声，那支弩箭便如离弦之箭一般……哦它本来就是离弦之箭……射向了远处山壁。
山壁上金光一闪，烟雾弥漫。
“落点偏离靶心心约三十度，五十米左右。”玄袍报告。旁边握笔的黄衣连忙记下。
“在可接受的范围内。”凝光颔首。
“不是，这啥啊就可接受了？”王赴归骇然：“而且刚那个谁，你离那么远是怎么看得这么准的……说来说去这不还是弩枪吗？”
一个朱雀部的地走叱道：“仙家法器，机关妙术，看似简单，内藏乾坤，从来如此，你懂什么！”
“从来如此，便对么？”王赴归突然心中腾起火焰，他毅然决然地站起身来，想说些什么，又看向了凝光。
凝光微微颔首，面带笑容，似乎在鼓励他说下去。
王赴归一抱拳，环顾四周道：“诸位，小可才学浅薄，技艺微末，于仙法一道，总是及不上诸位的理解。然而我毕竟来自遥远的异世界，这种名叫弓弩的动能武器，在我们那里自然是有的，而且早已被淘汰。当然，我相信归终机的制敌方式并不完全是动能，而是箭矢上搭载的战斗部所蕴含的能量……不过我想说的是，你们的坚持，我并不是不能理解。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王赴归望着十几道夺面而来的灼灼目光，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个故事叫做……两匹马的屁股，决定了火箭推进器的直径。”
“马屁股？他说的是马屁股吗？”有人问向旁边的人。
“火箭推进器是什么？”有人问向王赴归。
王赴归一时不知从哪个问题开始解释，说起来他也奇怪，好像在璃月确实没见过马匹，可是他确实又见过喂马的马槽，那么马都去哪里了？
“咳咳，火箭推进器是异世界最先进的一种……技术，大概可以理解为一个圆筒里面放入很多燃料，点火后就能将硕大的火箭送入高空……不过这并不重要，你们只需知道，推进器的直径造得越大，那么装入的燃料就可以越多，最终就可以实现更长的续航。那么设计者当然希望将推进器设计得粗一点，然而他们并没有办法，你们知道为何吗？”王赴归侃侃而谈，他觉得自从经常给不同人讲述自己的悲惨遭遇以后，自己讲故事的能力也有所提高。
现场一片安静，没有人给王赴归捧哏。他十分怀念那只飞来飞去的小派蒙，如果小派蒙在场一定会睁着可爱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问：“为什么呢？”
可惜小派蒙跟着北斗一行去寒锋铁器打造千奇核心了，北斗说晚上请客吃好吃的，她二话不说就抛下王赴归跟着北斗走了。
王赴归只好自顾自地继续说道：“咳咳……这就要从另外一种我们那里常见的交通工具……铁路说起。运送火箭推进器的列车要通过铁路，而铁路要通过隧道，隧道的宽度只比铁路宽一点点，所以火箭推进器的直径，就受制于铁路的宽度，也就是铁轨的宽度。铁轨的宽度是多少呢，美式铁轨的宽度是四英尺又八点五英寸，这个宽度是受制于电车……哦，电车是更早期的交通工具……”
现场依然陷入沉寂，王赴归有点后悔，他不应该举这个例子，因为对于这方世界来说，无论是火箭、铁轨还是电车，都是十分陌生的事情。只是他都已经说了这么多了，只好硬着头皮继续讲道：“而电车的轨道宽度，是由街道上早已存在的车辙宽度决定的，那么车辙是谁留下的呢？是更早期的马车车轮，而马车车轮的间距取决于什么呢？就是两匹马屁股的宽度。”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群玉阁。
“咳咳，我的意思呢，就是想说，这种因为早期工艺制约了最先进技术的情况，在我们那里也是很常见的，我们将它称为……路径依赖。”王赴归只好解释得更加直白一些：“仙家法器当然是很神奇的，但它毕竟是仙人参照了早期技术的产物，我们可以看到上面依然留下了许多很……嗯……很传统的工艺痕迹……我认为，这就像因为被马屁股决定了宽度的火箭一样，仙家法器也被早期武器的设计限制了想象的空间……”
“我们在仙家法器的基础上，进行了大量的创新！”一个朱雀部黄袍终于忍不住插嘴道。
王赴归扬了扬眉毛，可算是有人搭话了，他舒了口气：“那么这位同僚，请问有哪些创新呢？”
“我们重新设计了弓臂的样式！让其更具流线型，更富有现代感！”
“我们缩小了体积！虽然让射程有所下降，但是大大降低了运输难度！”
“我们简化了结构！并创新地使用了更多的金属材料，让其更有利于批量制造！”
朱雀部七嘴八舌地阐述起自己的工作，虽然你一言我一语，但居然都没有重样的。
王赴归无力地抬起双手往下压了压，让大家稍安勿躁：“你们确实做了很多改进，不过对于主体结构却并没有本质上的修改……我有个大胆的想法，但是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相应的基础……”
他再次望向凝光，凝光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于是他放心问道：
“你们这里放烟花吗？往天上射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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