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回尘土？”留云借风真君脖子缩了一下，一缕恐惧之色在她瞳孔中浮现。
钟离右手轻挥，囚住申鹤的岩笼骤然缩紧，变成了一具人型石棺，一枚凸起的岩石击在申鹤后脑，顷刻间让她失去了知觉。
“换个洞府吧，这里要变奥藏湖了。”钟离将被岩壳裹成土俑的申鹤抛给留云借风真君，转头对众人道：“此地不宜久留，都散了罢。”
留云借风真君也未多言，只是将申鹤轻轻搂紧。
“坐上来罢。”理水叠山真君、削月筑阳真君摆开架势，对王赴归、胡桃等人说道。
王赴归的身躯是原本身体上分离出的一小块，孩童般小小的身子被胡桃抱着，神魂中被灌输的海量知识依然未梳理清楚，还处在轻微当机的状态。
但他还是努力试图思考着当下的状况，总感觉除了天上这个看起来就很危险的劫云，还有什么被遗漏的事情。
就这么要乘坐仙人撤离了？
刚才是怎么来这儿的？
对了，来时候坐的是「自然选择号」，那艘耗费了他全部流动资产的移动奶茶店。
可恶……难道这承载了他儿时梦想的浮空堡垒也要跟着烟消云散吗？
等会儿……好像还有没解决的事儿……对了，他大半个身体和另外一个神魂还在那头钉着呢！
王赴归连忙转头看向岩簇遍布的战场，可是哪里还有「逼王赴归」的影子。
只有北斗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忽然，北斗仿佛接到了什么信号一般，猛地看向准备撤离的众人。
她的表情是那样坚毅，王赴归仿佛看到了一名奔赴战场的女武神。
北斗将右手高高举起，森然喝道：“生亦何欢，死亦何痛！”
钟离等人骤然回望，王赴归脸皮抽搐，不知她这是唱的哪一出。
然而不多时，周围就响起了声声回应。
“生亦何欢，死亦何痛！”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怜我世人，天地无情！”
“血肉苦弱，飞升化灵！”
一个个高呼着口号的身影从岩壁后鱼贯而出，他们衣着各异，手无寸铁，就是璃月普通市民的打扮，完全没有一点伏兵的样子。
但是他们每个人的表情都无比虔诚，仿佛他们正在做的是生命中最重要的事情。
钟离环顾四周，面色微沉，最终将目光锁定在北斗身上：“你们这是在玩火。”
他踩着石柱飞过来的时候就用眼角旁光注意到了这些人的异动，然而当时并未在意。这些人只是普通人，战斗力怕是连5都没有，并没有改变战局的实力。
劫云凝聚之后，他本以为这些人会做鸟兽散，没想到这会儿却是向着山顶中心聚拢而来，简直仿佛疯魔一般。
被钟离盯上的北斗却是不为所动，只是自顾自地在吟唱着那几句口号。
“怜我世人，天地无情！血肉苦弱，飞升化灵！”
王赴归觉得这词儿有点耳熟，血肉苦弱？后面好像是机械飞升啊……这个莫名其妙的化灵教到底是什么来路？
之前被钟离制住的「逼王赴归」又跑到哪里去了？
就在他纳闷的当儿，只见灵池中心石桌旁的那棵古树轻微抖动，一张帅到逆天的脸孔就这样在树干上浮现了出来。
钟离二话不说就是一枚岩枪削了过去，将那人面树拦腰斩断。
谁料被斩断的树身落地后却是伸出无数根须，将树身拉直继续生长了起来，而那半截树桩也长出了新的枝叶，两张帅爆的脸孔同时在两棵树上浮现。
“帝君……如今我占了地脉节点之势，你轻易是奈何不了我的，我们谈谈可好？”两具面孔同时说道。
钟离沉默不语，如果按照留云借风真君的说法，这个看起来就是大反派的角色，倒是货真价实的王赴归。
但他若是真的经历了许多次循环，那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却不是能够轻易猜到的了。
钟离看着面前的两棵树，一棵是人面树，另外一棵也是人面树。
虽然钟离自认存在了数千年，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了，但这种奇特的设定，还真是头一回遇到。
他只是稍作思索，便坦然问道：“不知阁下意欲何为？”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其中一张爆帅但欠揍的面孔说道。
“我便大发慈悲的告诉你……”另外一张同样爆帅也同样欠揍的面孔接着说。
“为了防止世界被破坏……”一张面孔道。
“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另外一张面孔道。
“贯彻爱与真实的邪恶……”
“可爱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够了！”钟离浑身颤抖，仿佛出离了愤怒，“你在拖延时间吗？”
两张面孔同时叹气：“唉，老爷子，我早就跟你说，这副身躯容不下你这尊神魂，憋久了会爆的。
“罢了罢了，人差不多到齐了，天上那枚钉子也快掉下来了，我就长话短说好了。
“呐，其实我想的很简单，就跟你现在想的一样。”
钟离一愣，疑惑道：“跟我一样？”
“对啊，老爷子你现在不是想跑吗？我也是啊。只是……这方天地，又能逃到哪里去呢？
“我经历了那么多次循环，解决了那么多次危机，先是自保，后是拔出祟神，再然后就是收拾老爷子你神魂爆掉的烂摊子，再然后还有莫名其妙出现的疫病，莫名其妙出现的敌军，莫名其妙出现的地震……
“但这些都不重要，这些都是可以解决的。我循环了这么多这么多次，救火也救得手熟了。
“然而这天上莫名其妙出现的钉子，我是无论如何也解决不了了。
“而且……我发现随着我越来越多地使用循环的力量，这枚钉子出现的时间也越来越早，你看，现在它就又出现了。
“上一次循环应该比现在要晚上几天的，不过也无所谓了。
“我累了，每次救火都是毫无意义的，这种面对二向箔打击却无能为力的挫折感，实在是让人头秃。
“所以我决定润了。
“就像章北海那样，以坚定不移的意志润了。
“我要为璃月保留一点点火种，我决定带上一些人，所以我弄了个化灵教。
“你看，我跟你的想法是一样的吧。只不过你只想着自己跑，我是拉着大家一起跑罢了。”
两张脸上并没有什么得意的神色，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个客观的事实。
王赴归在旁边听得眉头大皱，不禁开口问道：“这都大难临头了，你往哪儿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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