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
对大部分情况，意外往往是件不好的事。
然而在这次跟日方川崎集团谈判的情况中，意外反而起到了奇效。
这位铁道部的年轻处长，不知是本身对日方就有排斥或者民族仇恨在里头，还是这几日跟日方的谈判中积压已久。
本以为这突然的爆发，会彻底将事情搞砸。
但事实证明，日方好像就吃这一套，本身也不是什么硬骨头。
重新在会场坐下的川崎代表们，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位置上。
两边的或者后排的日方代表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唯有最前排几位，坐在长谷先生身边的几位代表们，神情错愕。
眼神时不时打量着最边上的铁道部年轻处长。
“既然大家重新坐下，就说明我们双方还是希望合作的。”
“在技术上我强调一遍，我方只要你们目前集团所掌握的最先进的动车组。”
沈旭东内心此时是彻底有了底，说话也是越来越直接。
“你方要是想着哪里留一手或者卡一手，我们华方也会在尾款上卡一手，我觉得这对我们双方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
“长谷代表！我相信你们也不想要这样吧？！”
长谷代表此时还有些失语，可能还在想刚刚会场摔杯子的事吧。
一直最擅长绕圈子的他此时反而没什么话，只是默默冲沈旭东点点头。
“我们双方都实在些，互相诚心交易，这对我们双方都好。”
沈旭东说完，长谷代表又重新点了点头，随后重新跟身边的众人开始沟通交流起来。
整个会场如今全部都静悄悄的，唯有日方代表中离长谷先生最近的几人沟通。
至于江司长此时是头转向那位年轻处长。
那位处长此时人还有些恍惚，显然刚刚真的是一时冲动。
如今重新坐下来会谈，回想起刚刚万一日方代表走了，那他可就麻烦大了。
整个人还有些后怕，不过在看到自己上级江司长看他。
并且在桌子底下给他竖起大拇指后，这位年轻的处长倒是松了口气。
风险与机遇并存，不管怎么说，这次他的一时冲动，结果反而是大好。
这就是他运气，也是他的功劳。
原本只是来魔都帮江司长打下手的他，没想到竟然还能有这种运气。
“沈组长，这是我方给你们的技术标准定稿，若是你方能接受，咱们就来谈谈价格问题。”
才草草十分钟，一个比较详细的清单就已经重新转交过来。
沈旭东扫过一眼上面的内容，就重新将这份报告转交给凌副总工。
技术上，他们在座的都只能相信凌副总工的判断。
凌副总工接过报告后也是脸色严肃，逐行开始阅读上头交代的技术。
这一次比之前几次不同的是，凌副总工的脸色逐渐轻松，并且看这报告的时长也比之前几天的时间来的长。
他们这方的代表包括对方川崎的代表都默默关注着凌副总工。
看着凌副总工从头到尾看过一遍后，又重新回到最前头细细确认。
反复好几遍，时间都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
但众人这次都这么静静的等着，除了大伙抽烟跟喝茶的声音外，再无其他声音。
直到又过了十分钟，凌副总工才抬头冲沈旭东以及江司长俩人点点头。
“我看了，川崎集团这次没做什么手脚，给的技术非常全面，包括我们之前想到的以及没想到的，这次都补充了进来。”
“反正我看着这次对方很有诚意，暂时以我的专业水平是发现不出什么漏洞。”
“当然我毕竟不如张总工，需不需要到时候再等张总工确认一下？”
沈旭东重新接过报告，并没接受这个想法。
既然凌副总工反复确认都没发现漏洞，以及日方如今的举动，明显是被震住了一样。
这么好的时间点，在等张总工确认，黄花菜都凉了。
张总工可是在西门子的会议室中，要是等他确认，估计重新谈就得到明天上午。
现在川崎集团好像好说话，过一夜后，万一又想通了开始试探，怕是重新没完没了。
“长谷先生，我方同意这份技术标准。”
“希望我们之后的合作都能秉持相互诚信的理念。”
既然这次川崎集团真的老实了，沈旭东也稍微缓和下气氛，并且赶紧趁热打铁起来。
“不知长谷先生你们的报价是多少？”
面对沈旭东的提问，长谷先生好像早有预料，可能刚刚就已经商量过了。
“技术转让费1.5亿米元，动车组一个包的话四千万米元一列，两个包三千五百万米元一列。”
听到这个价格，众人都是心下一喜。
终于是走进他们的心理底价，毕竟只是对方的开价，还有得谈。
磨一磨日方的这一家川崎集团看样子真的能敲定。
有了日方的技术，沈旭东他们面对西门子的谈判心里就更加有了底。
直到众人谈的饥肠辘辘，重新走出会议室时，时间已经到了晚上8点。
暂时价格已经谈到了技术转让费1.3亿米元，两个包的动车组三千三百万米元一列。
一群人走入一楼休息室时，都是喜气洋洋。
另一方郑司长脸色也同样喜气洋洋的，唯有杜丽带队的包括张总工一行人脸色不是太好。
沈旭东他们进入没多久，胡山华也带着两位同志从外头进来。
几方坐下重新讨论下进度。
“我跟庞巴迪那边沟通了，愿意以1.7亿人民币每列的价格吃下一个包的订单，技术转让费2.5亿人民币。”
胡副市长今天是终于顺心多了，跟庞巴迪集团的谈话推动的极快。
对方态度非常好，毫无讨价还价，甚至连对方的底价都能探清楚。
庞巴迪心里最低的底价是1.6亿人民币，再低就得亏本。
毕竟这种先进的列车制造成本，组装运送包括教学等等，核算下来起码成本在1.2-1.4亿浮动。
许多成本还没生产无法具体估算，但是以他们这方的技术，成本就是摆在这里。
胡副市长也不至于真把别人压到极限，价格上还是给人留了点利润的。
不然他还真怕庞巴迪集团为了缩减成本或者利润，将一些列车的材料包括成本上扣扣嗖嗖的。
到时候质量不好，或者实际速度达不到他们国内的速度，那就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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