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光转瞬即至，莫渊还在抚摸那块墓碑，一道身影已然欺近，速度如同鬼魅，迅猛而致命。
“退！”
反应最快的是宁菀晚，她目光一凝，一只毛笔陡然出现在她的掌心之中，正是莫渊找到后还给她的晚墨。
红墨挥洒，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硬生生将来者的攻势给硬生生挡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叮叮”声。
但是那道身影却如同疯癫一般，手中的巨刃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疯狂地对着那道红墨屏障不断交叉横扫着，发出了一阵锐利刺耳的碰撞声。
但是这可是上位神宁菀晚的力量，显然不是其他人可以随意突破的。
哪怕来者再疯狂，也只能在红墨之上荡起一阵阵的涟漪。
莫渊感受到了后边的气势，缓缓转过头，对上了那双红得如同滴血的眸子。
“你！”
那人似乎将牙齿都已经咬碎了，目光之中的猩红变得更加疯狂，“不准触碰教皇大人的墓碑！”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的攻势显得更加疯狂，那原本稳若泰山的红墨屏障此时竟然变得有些摇摇欲坠。
“给我......”
她举起巨刃，上边的气势达到了巅峰，无尽的死亡气息落在上边，不断地侵蚀着周围的一切，“放开你的臭手啊！”
嘣！
巨大的轰鸣声响起，那道红墨屏障应声破碎。
她举起手中的巨刃，气势不减地朝着莫渊劈砍而去。
宁菀晚和墨鸢正准备上前阻拦，却被莫渊制止了。
莫渊看着来者那充满了杀意的攻击，只是用目光看着她，眼中的烈火变得温柔，仿佛在舔舐着莫渊的眼眶，显得不再那么狂羁。
砰！！！
巨刃落下。
不过却没有落到莫渊的身上，而是落在他身后那属于布里渊的墓碑之上。
咔。
咔咔。
那红色的墓碑从巨刃处缓缓断裂，激起颗颗鲜红的碎石。
而来者，则是趴在了莫渊的怀里，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在他的身后抓着巨刃，维持着劈砍墓碑的姿势一动不动。
身子很软，却也很冷，一股奇妙的味道钻入了莫渊的鼻子之中。
那并不是女人的清香，而是各种药草试剂混合着尸臭，发酵了许多天才散发出来的味道，这味道一点也算不上好闻，却让莫渊无比熟悉。
因为堕骑士忙得忘记自我的时候，身上就是这股气味。
“米妮？”
莫渊感受着怀里那如同死人一般的体温，忍不住轻轻出声。
怀中女人颤抖了一下，随后提起巨刃，脱离了莫渊的怀抱，退后了一步，随后抬头，看着莫渊：
“你......爱我吗？”
很奇特的问题，但是从米妮的口中问出来，莫渊并没有觉得有什么违和感。
他站在原地，默默看着面前这位已经阔别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女人。
她披散着暗沉散乱的红发，将那张惨白的脸都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了半只猩红色的眸子以及按没有血色的薄薄嘴唇。
她那娇弱的身躯隐藏在巨大的袍子之下，也许是因为不修边幅，那袍子周围都已经起了毛边，粘上了许多灰尘，看上去颇为狼狈，在裹得严严实实的袍子下边，只露出了干瘦的脚踝以及白得让人感觉害怕的小脚，青紫色的血管在脚背上清晰可见，甚至还带上了些许淤红。
她抱紧手臂，佝偻着身子，似乎一阵风就可以将其吹倒，就连露出的小臂也是一副骨瘦如柴的样子，看上去煞是可怜。
宁菀晚看着面前的女人，也知道这就是莫渊所说的米妮，看着她那狼狈凄惨的样子，也不由得动了些恻隐之心，强行压制住了自己的醋意。
女帝大人甚至觉得，莫渊现在说一句爱安慰她，自己也不是不能接受。
但是......
“不爱。”
莫渊微微眯着眼，眼中的红色光芒带着笑意，“病娇并不在我的xp范围之内哦。”
处于宁菀晚意料之外，米妮并没有因为莫渊的回答而感受到气馁或是疯狂，反而是......喜悦。
“知......知道了。”
米妮抱紧自己的手臂，看着莫渊，目光之中的猩红更甚，“那，那我等会再问一遍，教皇大人。”
“......”
这是什么相处模式？
说实话，宁菀晚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有些不够用了。
米妮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莫渊，那双猩红的眸子不断闪烁，似乎有什么想法在她的脑海之中闪烁着，却又被自己悄悄掐灭。
疯狂和偏执开始重新爬上了她的脑海。
她看着莫渊那双如火一般的眸子，那身边和自己同源的气息，觉得此刻的他是如此让自己迷醉。
想要。
想要和他融合一体。
无论是以什么样的形式。
无数阴暗的想法逐渐爬上了她的脑海，几百年来孤独和空寂混合着伙伴死去的伤痛，早就已经将她的精神折磨得千疮百孔。
曾经的米妮，也不过只在刚刚看见莫渊的那一瞬间回来了一瞬。
“啊啊啊啊啊啊啊！”
米妮捂着自己的脑袋，突然跪在地上，发出了尖锐的尖叫声。
她那猩红的眸子，一会儿闪烁，一会儿熄灭，无尽的混乱开始通过她的眸子展现出来。
时间会逼疯一个人。
如果不是偏执于研究死灵魔法复活教皇以及伙伴们，米妮恐怕早就已经选择了末路。
可是即使如此，她的精神依旧遭遇了不可逆转的损伤。
原本就有些病娇的她此刻变得更加可怖，一柄小小的尖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米妮豁然抬头，两只猩红的眸子死死地盯着莫渊，发丝散乱地披散在她的脸蛋之上，显得格外恐怖。
是不用化妆就可以去演女鬼的那种类型。
“教皇大人......教皇大人......布里渊......呵呵呵......”
米妮口中的音节带着沙哑，病态，如同恐怖片之中的呓语一般轻轻想起，“你没死啊......居然没死。
为什么啊，我想复活你变成我的所有物啊，然后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大家，大家也会被我复活......
在一起......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不会再奢求你的爱了，只要我们永远在一起就好......”
她从地上缓缓站立起来，以一种诡异的姿势半站立在莫渊的面前，手中的尖刀散发出诡异冰冷的光，上边似乎还有血液在低落，很是渗人。
米妮仰视着莫渊，将自己的脖子歪着，看着莫渊那双美得惊心动魄的眸子，那股疯狂之意更甚。
“对，对......还可以这样。”
米妮的眸子似乎在闪烁，整个瞳孔在不断地收缩着，以一种极其不健康的方式在颤动，恐怖渗人的笑声开始从她的嘴边发出，伴随着口中的涎水低落到地面。
“我可以......可以杀了教皇大人啊。
然后再把教皇大人复活......这样，教皇大人就是我的所有物了。
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啊......教皇大人。”
说罢，米妮的尖刀快速刺了出去，仅仅在一瞬间，便刺中了。
血开始低落。
暗沉的血落在地面上，迅速隐入。
莫渊看着面前将尖刀刺入自己小腹的米妮，快速上前为她止血包扎。
他都已经做好准备了。
只要刺不中要害，莫渊是真的打算被她刺一刀的。
哒。
米妮带着血迹的手按住了莫渊，那双眸子之中的猩红依旧，却似乎泛起了点点温柔。
她薄薄的嘴唇开始颤抖，最后总算是拼凑出了音节：
“永远......不能伤害教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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