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树懵逼了。
而在今晚跟他同样陷入懵逼中的人，不止他一人。无数国企，街道部门，政府机关的工作人员，都收到了这么一份通知和表格。
她们不同于李树，只是普通职场的工作人员；她们是打工人，也是为人民服务的一员。
她们没日没夜的与国家正式打交道，对于一些政治的信息早已经养成了过人的灵敏度。在片刻的呆愣以后，便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
这是…
国家在招募人手呢…
拿坎和毡里都战乱了，隔壁白佛也才内斗中摆脱出来…
也许她们这些小职员，无法知道更多其他国家内部的信息…但她们可以从国家上层的态度和决策中判断出，国际马上有大事要发生了…
昏暗的客厅内…
一小点火星子在其中燃烧熄灭…
陆盛宣坐在沙发上，点了一根又一根烟。
他很难诠释自己看见妻子那份表格的心情，就像他很难接受自己因为职务原因，不能填表的那种憋屈。
卢凤就坐在他对面。
看着向来克制谦和的丈夫，今天过分颓靡失常的举动。
眼底眸色泛上光泽。
最后无奈低头，伸手握住丈夫的手。
“表格是我自己填的。这是我的意愿，是我追求，老陆你应该为我开心才是。”
人生一回，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不想让自己后悔。
陆盛宣想要再次点烟的动作一顿，他小心翼翼将拿到另外一只手，反握住妻子：“我知道，我知道…”
他知道，他知道…
他们老夫老妻十余载，无女无儿，只得小溪那么一个外甥女。二人之间的情谊从未因生活，因工作，因外人的闲言碎语而削减半分。
妻子卢凤，便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是与他守望相助的战友，是与他相依取暖的亲人，也是他放在心中日日念叨的爱人。
他知那份表格的意义，他也知妻子的心愿…
可是…可是让他如何去接受，去面对…这样的结果…
反握着妻子的手，收紧再收紧。
陆盛宣低下头，将他在警局的威严和果断全部压在了黑暗中：“阿凤啊，我离不开你啊…”
带着压抑的颤音从齿间溢出。
中年人的成熟稳重，在这一刻彻底被击碎。
卢凤嘴角拉开一个很小很小的弧度，她另只手轻轻拍在丈夫的肩膀上：“这会怎么轮到你跟孩子一样？”
“你忘了你之前怎么安慰我的了？人各有各的事情，我们有我们要做的事情，小溪也有她自己要完成的任务。”
“现在，我与你…一样。”
她有了新的目标，而陆盛宣还要留下来继续他的职责…
卢凤不同于陆盛宣，身上还担着副市长的职责。她只是市刑警队的队长，职位虽重要，但并非不可代替。
所以在看见国家发下的通告和表格时，卢凤想也不想就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她了解她们的国家。她们的国家向来“霸道”，喜欢将自己的百姓死死护在羽翼下。若不是真到了生死存亡之际，若不是事态真得已经过分严峻，她们觉得不会向下方寻求力量。
不让国家有如此大动作的，只能是即将发生的变故，比她们想象的还要可怕…甚至可能是…第三次国际大战…
国家有难，她自当泰然上前。
一个国家，从不是部分人撑起来的。
需要所有人的努力，和大部分人的付出和信任。她是国家的一员，也是民众一直爱戴尊敬的一员。
没道理，在这个时候选择退缩和避让。
她想要为她的国家，她的人民再添一分力！
而与卢凤家相同的事情，何尝只发生在这么一处？
在明白这张表格后面代表的意义后，大多数人都与李树一样，呆呆看了那张表格许久。
最后有人拿起手机，给家人打了通电话；有人一口一口喝着酒，像是在激励自己什么；也有人直接敲下键盘，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位卑未敢忘忧国，事定犹须待阖棺。
虽然职位低位，却从不敢忘记忧虑国事；若想实现统一理想，只有死后才能盖棺定论。
以往在课本上学到的古诗词，在这一刻以最清晰最直白的形式，呈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里。她们明白了写下这句诗的人内心所想，同时也做下了与诗句相同的决定…
这一夜，无数填着姓名的表格和请求，被上传到徐老爷子手中。
里面有刚刚大学毕业的年轻公务员，有退伍多年的老兵；更有明明已经退休，但在从晚辈口中知道这件事后，又特意写了请求的花白老者。
她们怀着此生最大的勇气和决心，写下了表格，她们不会退缩，她们勇往直前。
……
a市军?政大院
将手中的平板放下，徐老爷子皱眉：“怎么还有一些普通百姓的报名表？”向其他部门抽人，已经是逼不得已了，这些报名表里怎么还有易氏的人？
他旁边，负责给他整理资料的助理，有些尴尬的上前：“易董事长那边不知道回事，也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她给集团内可靠的老员工都发了通知，并且将名单上传给我们的时候还表示…”
“表示？”见小助理有些支吾，徐老爷子转过身认真看向他。
深吸一口气，助理直接转身拿了手机，将聊天截图翻出来给徐老爷子看，小声道：“易董事长说凭什么国企能干得了的事情，她易氏集团干不了？易氏集团这些年也没少交税…”
“选择为祖国效力这件事，是她们的义务，也是她们的权利。”
“我们不能拒绝，我们应该遵从民众的意愿。”
“如果我们非要拒绝，她就将这事闹大。看看其他民众在这件事上，是站在易氏集团那边，还是站在我们这边…”
很少与军?队以外事情打交道的徐老爷子：“……”第一次理解了薛家那老头，为什么一听见“商人”二字就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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