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你在找什么？”
珺宝走了进来，看着程筠趴在地上，只觉得奇怪。
“药方呢，珺宝，你有没有看见？”
珺宝摇头道：“我刚才和昭宝还有铁蛋他们在外面玩，没来过这屋子，更没看见过药方。”
程筠脸色微微一沉。
几乎能肯定药方是被人拿走了，毕竟容婶是不会随便进她屋子乱翻的，大丫她们更不会。
“有谁进我房间吗？”
珺宝意识到丢东西了，想了想道：“我们在门口踢蹴鞠，没注意。”
“行，你先出去，这件事先别跟她们说。”
药方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丢了她可以重写，即便被别人卖掉，他们也不会懂得价值，谁会拿？
外面的妇人肯定也不会。
她们在作坊里做活做了这么久都没出差池，应该不至于手脚不干净。
不知道为什么，程筠脑子里竟然闪过一个人影。
宁王！
“刚才宁王来过这？”程筠走到容婶身边，小声问了句。
容婶道：“没看见啊。”
不是他？
程筠扭过身，又道：“周婶她们来多久了？”
“在你出门不多会就来了，我说你去地里了，她们就说在这等你，我忙着做饭也没好好招待，便随着她们在院子里唠嗑了。”
程筠心里有了数，走到院子里道：“能不能麻烦各位婶子们将手伸出来？我最近医术有些进步，想给你们挨个号号脉。”
周婶第一个赞同：“那感情好，免费看病，求之不得！”
程筠装模作样地扣住周婶的手腕：“周婶，你身体好着呢，活到七老八十没什么问题，继续保持。”
接下来是马氏、王大娘……
直到一个瘦弱的身影出现在程筠面前，程筠目光落在这道身影的手掌上，不动声色地道：“在作坊里是干什么活的？”
“烧火，挑拣。”这小妇人声音弱弱的，有点气不足的感觉。
程筠道：“做不做重活？”
小妇人不明所以地道：“做的，程娘子，你别看我身子骨小，但我力气很大，你放心，我做得来作坊里的活。”
“你唇角泛白，脸颊暗黄，身子骨有些虚，需要补点气血。”
小妇人受宠若惊：“我知道了，谢谢程娘子。”
程筠不经意地道：“周婶，你们方才是吃过饭来的吗？”
“对啊，我们在家里吃过了洗了澡。”
作坊里干活，天气一热，会出很多汗，若不洗的话，会有股子汗臭味，她们无所谓，可不能熏到程筠一家子。
程筠纤细的手指在小妇人的手心里点了几下道：“你这上面是什么东西，怎么黑黑的？”
小妇人低头一看，整个人的身体僵住了。
“我……烧火的时候弄的吧，洗澡洗得太匆忙了，可能没有洗干净，让程娘子见笑了。”
程筠整张脸冷了一个度：“你是哪家的媳妇？”
“她啊，是罗老头小儿子的媳妇，小严氏，就在你和三郎成亲前七天嫁过来。”周婶是个热心肠，连忙说了几句，害怕小严氏被程筠不喜。
程筠盯着小严氏：“有没有拿过什么东西？”
看着她森冷的表情，小严氏没忍住身体一抖：“我……”
程筠强调道：“说实话。”
“对不起，程娘子对不起！”小严氏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害怕到不断磕头，“我知道错了，我不是故意拿的，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动了贪念！”
众人瞧见这场景，哪有不明白的。
周婶眼睛瞪圆了：“小严氏，你拿什么了？”
小严氏从衣服里翻了翻，将药方翻出来：“程娘子，我还给你，我拿这是有原因的，我娘家过得不好，他们跟我说你开了这么多的作坊肯定发了大财，让我在你家里拿点东西带回去，好沾点福气，我觉得他们说得对，刚才经过门口的时候看见了这张纸，我就没忍住，动了歪心思。”
程筠没有问小严氏为什么拿。
在她看来，不问自取视为偷，不管什么原因，皆是如此！
“你知道我家的规矩吧？”
小严氏身体抖了抖：“知道。”
“周婶留下来，其他人先回家。”程筠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严氏，“你也先回家。”
原本来给她送东西，大家伙心里很高兴，哪成想会闹出这档子事，心里面对小严氏有了怒气，怪小严氏手脚不干净。
不过当着程筠的面，大家伙撑着笑脸没表现出来。
等到了门口，纷纷朝小严氏翻白眼，只差没指着鼻子骂了，小严氏知道自己做这种事很不该，埋着脑袋不敢抬起来。
程筠没等周婶开口，直接问道：“周婶，你怎么看这件事？”
周婶脸色难看：“筠娘，我找她做活之前刻意打听过，觉得她是个老实本分的，哪知道竟然是这种人。”
程筠道：“人心隔肚皮，这不怪你。”
周婶愁眉苦脸的，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了。
“你觉得她方才说的那些话可信吗？”
周婶看向她，愣住了，回味了下小严氏跪在地上说的那番话，起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可能真想沾福气。
可沾福气没必要偷，和程筠说声她肯定会给个香囊荷包什么的让小严氏拿回去。
何必拿张刚写完字的纸，除非动了别的心思！
周婶这些年走过的路很长，见过的世面也多，稍微想了想便觉得事情里面透着蹊跷：“不太可信，筠娘，你这纸上写的什么东西？”
程筠淡定道：“药方，值不少钱。”
周婶心里一个激灵，叹了口气：“之前找她是以为她心思纯澈，还会认几个字，哪知道脏心思都藏在了肚皮底下。”
程筠不想听之前的事，她道：“周婶，我之前就说过，我最容忍不了人品有问题的人，不管出于什么原因，这件事的本质触犯了忌讳，小严氏就按照当初的规矩处置，你觉得怎么样？”
周婶明白的，点头。
“用她为例子杀鸡儆猴，我可不想日后再生事端。”程筠沉默了会，交代道：“日后作坊里的事，你要更加上心。”
周婶在作坊算是领头的，很多事情是她在负责，这也是程筠信任她的表现。
周婶不想辜负这个信任：“筠娘，我向你保证，这种偷鸡摸狗的行为是第一次也会是最后一次！”
从程筠家离开后，周婶便按照程筠的吩咐，去了小严氏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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