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指……
“不会再行狐媚之事，勾搭太子；
“不敢再和太子妃争宠。
“臣妾不妄想能恢复位分，只求太子妃放臣妾一条生路。”阮素芸红着脸答道。
云梦啐道：“是不敢争，还是争不过？
“和太子妃争宠，你也配？”
阮素芸并未争辩，一味磕头。
“别磕了，起来吧！”伏绾顿了顿，继续问道，“你母亲病了，你知道吗？”
“她病了，与臣妾何干？
“太子妃若是想为那日之事继续责罚臣妾，臣妾毫无怨言；
“只求别再提起那个女人。”阮素芸擦掉眼泪，将头扭向一边。
“你若想我放你一条生路，就不能对你母亲这个态度。”伏绾耐心道。
但她的耐心是有限的。
即使阮素芸是伏绾前世救命恩人阮妈的女儿；
若她对阮妈一直是这种态度，那伏绾自然没必要为了报恩，给她留情面了。
阮素芸苦笑道：“太子妃，像您这种尊贵无比又高高在上的人，是不会理解的。
“我家里有个弟弟，那个女人眼里只有弟弟；
“她想把我卖给老男人做妾，得来的钱给我弟弟。
“我没答应。
“反正都是要做妾，为何不找个最尊贵的男人？
“皇上的后宫，我这种人自然是没门路的；
“不过阴差阳错，我来到东宫。
“每月的俸禄、太子的赏赐；
“还有那些贵妾偶尔发善心施舍的东西；
“我算好价格，攒到当初她要把我卖掉的那个数；
“一次性寄了回去。
“条件是，以后恩断义绝，别再想从我这拿到一分钱！
“所以啊，太子妃……
“那个女人是病了还是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有他的宝贝儿子照顾她呢！
“啊我忘了……
“那贱人找的野女人，又找了个野男人；
“那贱人真没种啊！遇上这么点事，就自杀了！”
伏绾叹道：“你被你弟弟骗了，你娘……
“阮妈她没有想把你卖掉；
“从来都没有。
“你寄回去的钱，她从未给过你弟弟一分。
“她把你家的面馆，改成你的名字，叫‘素芸面馆’；
“里面有一种面，叫‘素芸面’，只送不卖；
“遇到困难的顾客，只要点素芸面，就可以免费吃一碗面。
“素芸面的成本，均来自你寄回去的钱。
“我流落在建康的时候，也受过阮妈的恩惠。
“她告诉每一个吃素芸面的人：
“她有个女儿叫素芸，这是素芸请大家吃的面。
“她不知道女儿去哪了。
“只希望她在异乡，也能吃饱穿暖；
“遇到困难，有人可依。”
前世的伏绾，被伏昕再度赶出去后，流落到建康；
她挣的钱所剩无几，连吃一碗最便宜的面都不够了。
是阮妈的素芸面，让饿了几天的她饱餐一顿。
阮妈知道她没地方住，还收留她，在面馆里帮忙；
她那段时间冻坏了身子，一直咳嗽，大夫说要吃燕窝；
阮妈眉头都没皱一下，便拿了面馆半个月的收入给伏绾买了燕窝。
这么好的阮妈，为了救她，被商好好和姜寒杀死了；
倒在了她面前。
重生后，她有抽空去建康。
素芸面馆还在，阮妈还在；
遇到困难的人，依旧可以免费吃一碗素芸面。
“太子妃说笑了。
“太子妃贵为陇西侯嫡女，纵使想吃面；
“也是吃各地大厨做出的名贵面条；
“怎会沦落到去吃街边小店的贱物？
“可见不是真话。”阮素芸冷笑道。
可伏绾看到她流下两行清泪；
伏绾知道，她已经被说动了。
“是啊……我怎么会沦落到那种地步呢……”伏绾很想问前世的自己。
伏绾继续说道：“阮素芸，你和秦夙她们有本质区别；
“我知道你本性不坏；
“你过往做出种种事情，皆是受所谓的‘贵妾’唆使。
“加上阮妈救过我的命，所以我愿意给你一次机会。”
“什、什么机会？”阮素芸愣住。
“你想回家吗？
“离开东宫，回素芸面馆；
“回到阮妈……你娘身边。”伏绾的声音变得柔软起来。
阮素芸再次低下头。
“我不逼你；
“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你若愿意留在东宫，我可以解了你的禁足、恢复‘奉仪’位分；
“这《黄帝内经》也不必抄了。
“你若想回家，我会自掏腰包，每月按奉仪的俸禄给你钱；
“让你和你娘无后顾之忧。
“不过，若你选择留在东宫，以后每年放命妇出宫的机会；
“可就没你的份了。”
“三天后我来这里，等你的答案。”伏绾说完，便要回永宁殿，却被阮素芸叫住了。
“太子妃，如果臣妾留在东宫，还能不能再和太子……”阮素芸低声问道。
云梦再度啐道：“太子妃好心饶你，你还……”
伏绾打断道：“这么说，阮孺子是选择留在东宫？”
刚才那个柔软的声音，消失了。
阮素芸慌忙道：“没有没有，臣妾只是问一下；
“太子妃，三天后臣妾再选，好吗？”
伏绾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那个阮孺子，真不识抬举；
“放她一条生路，还想着和太子……”云雾气愤道。
伏绾却说：“她是太子的妾，想伺候太子有什么问题？
“女人勾勾手指就过去，这种丈夫不要也罢。”
伏绾的手段，宫中人尽皆知；
但其实，她确实没有限制过元慎和其他女人相处。
元慎迷恋她，超过别的女人，仅此而已。
她只是适当又适时地表明自己的态度和心意；
至于元慎是选择“以伏绾为先”；
还是沉浸在别的女人的温香软玉里；
那是他的自由。
只不过，就像她刚才说的——
会被别的女人勾走的男人，不再是她的丈夫。
三天之期很快就到了。
“太子妃，臣妾……臣妾想回家。”阮素芸最终选择离开东宫。
伏绾并未多问；
只让她对外先别提这事，以防有变。
伏绾的顾虑是正确的。
“太子妃，我不能出宫了。”几天后，阮素芸又磕头道。
云梦想斥责她出尔反尔，伏绾却觉得事出有因。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我娘死了，面馆被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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