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伏绾点了点头，相当冷漠，随即让守门的下人关好大门。
“别放无谓的人进来。”伏绾意有所指。
元慎见伏绾要走，便上前将她一把拉住。
伏绾几乎是出自本能，打了他一巴掌。
伏绾的侍婢们，见自家姑娘打了太子；
连忙跪了一地，替伏绾求太子饶命。
“伏姑娘，别说你要做四皇妃了；
“便是从前做太子妃的时候，太子也不是你能打得的。”
主子被打，元慎的十几个随从一拥而上，几乎把伏绾和侍婢们围了起来；
为首的那个，替元慎检查了脸上的伤，皱了眉大喝道。
按道理，谁若打了太子，侍卫们把他当众杀了也不为过；
甚至若有人在皇上皇后面前美言几句，还能加官进爵。
可元慎对伏绾的情意，除了伏绾自己，无人不知。
若真有人把伏绾杀了，恐怕别说自己的小命，连九族都要不保。
更何况……
方卫率总觉得，伏绾会重回东宫，再次当上太子妃。
伏绾在后宫的雷霆手段，他虽未亲自见识和领教过，可总没少听说。
所以，他点到即止。
“我不过是打了太子一巴掌；
“方卫率便带着部下们瞬间冲出来，为自家主子讨公道；
“当日太子差点被马车冲撞，怎不见你这般英勇？
“还是说方卫率，只敢对伏绾这种小女子大吼大叫；
“见了横冲直撞的马车，便吓得躲在路边，不敢护主呢？”伏绾扬眉道。
她记得，她和元慎初见那日，她冒着丧命的风险救下元慎；
等马车彻底跑过去了，太子的随从们才不知从哪儿跑出来。
当日为首称呼元慎“少主”的，正是这位方卫率。
伏绾觉得好笑。
当日她凭本能救了元慎，如今又凭本能打了元慎。
不过……
一旦想起锦枫前世间接被元慎害死，伏绾便没那么愧疚了。
方卫率见伏绾翻旧账，不由低了头。
“姐姐不过和我闹着玩儿，当真就无趣了。
“谁若把这事说出去，当心你们的小命；
“便是别人说的，也是你们的不是！
“我有话要单独和姐姐说，你们还不下去！”元慎捂着脸，让侍卫们都退下。
伏绾冷冷地说道：“太子是要为从前吃药的事责难我；
“还是打算把东宫妾侍死了的事安在我头上？
“哦……
“民女知道，想来是为上次的事。
“太子是要问，我是不是因为上回在元戎府上的事，才嫁给他？”
“上回”之事，指的自然是，她当着元慎的面被元戎压在身下。
伏绾原本就没打算听元慎的回复，说完便往大门里走去；
可元慎的回答，到底让她停下脚步。
“是第五惊鸿的事。”元慎见伏绾停了下来，便知道自己这一步棋，走对了。
“既是为此，我就勉为其难听两句。不过……
“倘或你欺骗我，或是另有目的；
“我明天就搬到元戎家里，和他住在一起！”伏绾终究还是把自己的前夫请进了家门。
侍婢们听说太子来了，乱做一团。
这座宅邸的侍婢，除了云雾都是另买的，并非来自陇西侯府；
她们虽从小伺候人，但并没接触过达官贵人，更别提太子。
“他只不过说几句话，说完就走。
“有云雾在就行了，不用其他人伺候。”伏绾将她们都打发走了。
“我的话只想和姐姐说。”元慎好不容易见到伏绾，只想和她单独带在一起。
哪怕她要嫁人了。
“云雾，送客。”伏绾刚要喝茶，听元慎这么说，便将茶碗重重放在桌上。
“姐姐，我刚才说了，有的话，我只能和姐姐说。”元慎急忙解释。
伏绾冷笑道：“那我也明说了，我不方便和殿下独处；
“也不想和殿下独处。
“云雾在我没出阁时，就是贴身伺候我的，我所有的事她都知道；
“我能听的，她都能听；
“不能说给她听的话，也不用和我说了。
“还有……
“我快和你哥哥成亲了，以后殿下得喊我‘嫂子’。
“嫂子没成亲就和小叔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想不惹人闲话都难。
“殿下是太子，旁人不敢说什么；
“只会说，‘伏绾那贱人是荡妇’。
“再者说……
“元戎不喜欢我和你见面；
“他若知道我见你，已经会不高兴了；
“更何况是单独见你。
“所以……
“殿下若连云雾都容不下，那还是请回东宫去吧！”
“元戎元戎，姐姐叫得可真亲热！
“做我妻子时，怎么没听你叫过我的名字！
“是我在床上没能让姐姐满意，姐姐叫不出口吗？”元慎见伏绾半句不离“元戎”，气得将茶碗打落在地。
云雾见太子发怒，便欲跪下；
谁知膝盖还没碰着地，伏绾便把她拉起来。
“不许跪！”伏绾喝道。
云雾又要去收拾茶碗的碎片，也被伏绾阻止了。
“谁把碗弄碎了，谁收拾。
“太子的名讳，岂是我能喊的？
“恐怕还没喊出口，便要被掌嘴了。
“元戎他对我很好，我很喜欢他。
“他为我至今未娶，又为我遣散侍妾，还不会逼着我生孩子。
“我的衣裳掉进水里，这么冷的天，他不顾天寒地冻；
“立马跳下去帮我捡回来，丝毫不犹豫。
“仔细回想起来，太子殿下好像从来没有为我做过什么？
“我时常都想，如何当初我嫁的是元戎就好了；
“不知能少多少难过。
“殿下，你把我家的茶碗摔碎了，该怎么做呢？”伏绾冷冷地说道。
元慎盯着地上的碎片，又望向伏绾，无奈道：
“别说是碎片，只要姐姐愿意和我回东宫；
“我就是帮姐姐把整座宅子都打扫一遍，也心甘情愿。”
伏绾嗤之以鼻道：“你看，尊贵的太子殿下，连自己打落的茶碗都不愿意收拾。
“你和你哥哥，高下立判。
“太子既不愿意打扫，民女不敢勉强；
“若还不说第五惊鸿的事，便回去吧！”
元慎忍住委屈道：“姐姐能嫁给喜欢的人，我就放心了。
“我来这里不过是想确认一下姐姐的心意；
“姐姐不回东宫，那太子妃之位不免要让给别人。
“我看，第五惊鸿就很好。
“我从前因为一句戏言，就断了她晋位分的路；
“又为了讨好姐姐，对她诸多责难。
“我欠她的，实在太多。
“既然姐姐放着现成的太子妃不做，宁愿自降身份当皇妃；
“我不如把这太子妃之位，送给第五惊鸿。
“反正谁当太子妃不是当？
“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我当初可以为了姐姐，放弃娶能为我带来利益的女子；
“自然也能为了第五惊鸿放弃姐姐。
“想来，第五惊鸿应该会很喜欢这份大礼。
“她没有和她纠缠不清的表弟；
“也不介意我纳妾；
“更加不会和我同房完就吃避子药。
“姐姐和元戎在一起时，也吃避子药吗？
“姐姐以后见了她第五惊鸿；
“记得给她三跪九叩，尊她一声‘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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