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悄悄问宋哲：“你计划怎么偷视频？”
“我爸有个习惯，重要的东西都做一份假的，放在看上去很精密很厉害的保险柜里，真正的原件都放在我妈化妆台的夹层里，我想，视频内存卡应该也在里面。”
九月有些担心：“视频不比纸质文件，有复制版怎么办？”
宋哲短暂沉默，以无比坚定的眼神转移话题：“这些你别管了，等我偷到之后，会找借口让他们先送你回学校，我在家里拖住他们。”
“宋哲，你……”
“别问了，你回去直接找安暖，当着她的面销毁掉，我会尽快赶过去的。”
九月还想问些什么，宋哲赶忙做出“嘘”的手势，指指门缝下的人影——有人在外面偷听！
“我来摇床，你叫几声。”
“叫什么？”
“叫床，大声哼唧，越大越好。”
随着两人费力地摇床、假叫，门缝下的人影终于悄悄退去，楼道里也关了灯。
这一夜，九月睡在床上，宋哲睡在窗边的贵妃榻上，借着月光的影子，将两人之间的距离照出一片白霜。
“宋哲，没有空调吗？”
“应该有啊，怎么被拆了……”
九月了然，看来是有人希望他们冷，抱在一起睡。
夜凉如水，真是夜凉如水啊，习惯了北方暖气的温暖，忽然回到阴冷潮湿的南方，冷得人牙齿打颤，只能蜷缩身体取暖。
不知为什么，她忽然想起去年这个时候，纪泽修一个人住在没有暖气的次卧，怕她半夜上厕所尴尬，从没有去温暖的客厅过夜。
她以为男性火力旺体质好，从没有问过他冷不冷，现在看着宋哲不断蜷缩的身子，才明白男人也是会冷的。
鼻头泛酸，心里更酸。
第二天清晨，宋母带来两个装修工为他们装空调，眼中尽是得意之色，却装出一副抱歉的口吻：“昨晚冻坏了吧，这别墅买回来以后小哲没住过，我们也忘了给房间装空调，今天晚上就不会冷了。”
九月看着墙上原来装过空调的印子，没有拆穿，客气回道：“谢谢妈。”
宋哲也没拆穿，扬起笑脸提议：“妈，九月在学校还有课题研究的工作，教授打电话就得回去，你今天带她去商场买点衣服首饰吧，要不同学会说我养不起老婆的。”
“臭小子，你的钱呢？”
“我买和婆婆买区别大了，你就说去不去吧？”
“去去去，给儿媳妇买东西，多少钱妈都愿意。”
宋哲朝她使了个眼神，在宋母看来，无疑是小情侣之间的暧昧举动，等空调安好之后，转身回屋换衣服拿钱。
趁着这个空档，宋哲悄悄说：“随便买点什么，给我一个小时，我去偷视频。”
“我把你妈支走，你爸呢？”
“我爸每天上午去收前一天的账，不到中午回不来。”
“那你小心点。”
“放心吧，我准备了两张空卡替换，他们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的。”
整个上午，九月跟宋母逛遍了高端商场，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好巧不巧，在某一个商场里遇到了南风的母亲，好在宋母没有故意上前炫耀，装作没看到擦肩而过。
南风的父母官职不低，九月想，这也是下药事件必须把南风扯进来的原因，当官的，最重脸面。
临近中午，宋天虎亲自接她们回家，一路上高谈阔论，言语间不外乎两家联姻后的种种好处。九月从话中听出一些端倪——宋家想借助遗产的名义洗钱。
黑道的钱，总不干净，如果有一笔不知数的遗产包装，谁都不会怀疑。
换言之，即便九月没有遗产，他们也不会让宋哲放弃，这是一个最简单也最直接的方式，但是宋哲好像并不知情，一味的以为父母只是贪图钱。
有了这个发现，九月心里更加惴惴不安，她明白，销毁视频没有任何意义，公证与否也没有任何意义，宋家要的是她的人，安暖……终会失望。
回到宋家，宋哲的笑容明显带着成功的喜悦，他把九月拉到房间，从口袋掏出两张内存卡，激动地说：“你收好，我今天就跟我爸妈说你要回学校。”
两张卡只有指甲盖大小，曾经是那么重要的证据，如今又是这么轻的东西，九月接过卡，语气试探地问：“宋哲，如果不能跟安暖在一起，你……”
“别瞎说，你以为我对安暖只是一时兴趣吗？不是的，我要跟她过一辈子，我爱她！不是喜欢，是爱，我爱她！”
眼前的男人眼神坚定，对未来充满希望，九月不忍打击，生生咽下了真相。
她把卡藏在一件内衣海绵里，换上自以为镇定的笑容随之一起下楼。
餐桌上，宋天虎最先抛下炸弹：“小哲、九月，我已经让人把你们即将订婚的消息放出去了，你们准备准备，下周一订婚后直接去公证处。”
宋哲呛了一口汤，剧烈咳嗽起来，边咳边问：“什么订婚？我怎么不知道？”
宋母赶忙走过来帮儿子顺气，笑着解释：“你们结婚不够年龄，先订婚吧，订了婚爸妈也能放心。”
“妈，为什么不跟我商量商量！”
“这有什么好商量的，我们也是为了九月的名声，你们订婚以后，谁也不会再议论她了。”
九月皱眉，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相当于直接承认校内网的帖子是他们发的。
宋天虎重咳一声打断宋母的话，转移话题说道：“还有六天时间，让你妈给你们选订婚礼服，再买点拿得出手的首饰，还有婚纱照，订婚宴席上总得摆些照片。”
年轻总是沉不住气，宋哲急忙反驳，借口贺教授要九月回学校工作，订婚的事以后再说。哪知宋父宋母突然变了脸色，像是看穿了什么，语气也急转直下。
宋天虎摔响筷子，上位者气势尽显，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鸷的眼神。
那眼神，比屋外的温度还冷。
他阴恻恻地说：“贺教授？面子不小啊，我倒想看看有多厉害。”
宋哲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此刻决不能多说什么，九月也看出目光中的杀意，禁不住后背直冒冷汗。
她尽量放稳声音，握上宋哲的手：“左右不过一周的时间，就听爸妈的吧，订完婚我再回学校。”
宋哲投来疑惑的眼神：“那……”
九月赶忙打断他接话：“教授那边我会请假，顶多赶进度累点，没事的。”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这个时候不要反驳。
贺教授只是一个大学老师，哪里经得住黑道的骚扰，决不能把他牵扯进来。
一周而已，订婚而已，与周围人的安全相比，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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