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您先回答我一个问题”杨夏没有回答，反倒问道
怪老头笑了笑，“你小子可学坏了，问吧！”
“那还不是跟您学的！”
“别扯淡了，有屁快放！”怪老头的本色暴露得越来越彻底了
“师叔，你废了那么大的周章让我入主荣新，是不是就是为了荣新的研发部？”
“是！”怪老头干脆得回答
“那您怎么能确定在短短的几天内研发部会认同我，会跟我走？”
怪老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不是跟你走，是不会跟着那些洋鬼子走！”
怪老头的意思是只要是个正常的国人入主荣新后想带走他们也会成功？有点扯了吧？要是这么简单为什么要多次一举大费周章得入主荣新？他们直接走不就完了吗？
怪老头看了杨夏一眼笑了笑，好像看穿了杨夏的心思，放下茶杯，“当然，还有个主要原因是吴家姑娘信任你，而他们信任吴家姑娘！”
吴家姑娘自然指的是吴优
“可惜你小子女朋友不断，不然吴家姑娘是个不错的姑娘，人漂亮能力强...”
“停停停...”
杨夏赶忙叫停，“你怎么比我奶奶还唠叨，我奶奶只要看到姑娘第一个就要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
杨夏说完，师叔陷入了沉思，杨夏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无暇顾及他在想什么，因为回忆蜂拥而至
“你奶奶是个好人，以前...”师叔欲言又止
“您认识我奶奶？以前怎么了？”
师叔忧伤的脸上出现一些笑意，“以前我跟你师父每次到你爷爷那，你奶奶都会想方设法给我们做好吃的，我们俩有时候口味寡淡了都会找借口在饭点找你爷爷去”
师叔脸上的笑意是回忆的美好
“您跟师父跟我爷爷怎么认识的？”杨夏赶忙追问
“你爷爷比我们大几岁，从四六年开始我们认识快六十年了，那时候都还没你爸，更别说你了！”
1946年？46年爷爷才二十岁，那师父和师叔岂不是只有十几岁？爷爷今年八十五，照这么算师父和师叔不也得快八十了？师父从来都没回答过他年龄，从哪来？和爷爷什么关系？这些问题，可师父师叔两人明明看起来好像六十多岁的样子
“你都七十多了？我还以为你只有六十出多呢？”
“保养得好！”
杨夏不由偷偷翻了个白眼儿，夸一句这还喘上了
“师叔，您还没说你们怎么认识的呢 ！”
“你爷爷是从哪退休的？”师叔反过来问道
“部队啊！”
杨夏刚回答完，便意识到了答案，“您跟师父都是当兵的？”
“算是吧！”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么叫做算是吧？
杨夏：“......“
师叔静静得盯着杨夏看了很久，好像在经历着一番心理历程，正在杨夏被盯得有些不自在的时候，师叔动了，他端起茶喝了一口，“茶凉了，再烧一壶！”
杨夏只得乖乖得照做，两人同时看着透明茶壶中的冷水从底部冒着小泡一直到彻底沸腾，杨夏将旧茶倒掉，从茶叶罐里倒出一些，投入开水过了一遍茶，再次投入开水后，等待片刻给师叔倒了一杯恭敬地递到师叔面前
师叔满意得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咂了咂嘴，”有进步！“
杨夏等的可不是对他泡茶技术的夸赞，他在等待师叔关于爷爷和师父的往事
师叔放下茶杯，看着杨夏求知的眼神，微微一笑后，终于开口打破了维持了许久的沉默
”我在家里排行老末，小时候家里穷兄弟姐妹又多，饿死了两个姐姐，八岁的那年我爹怕我也饿死就把我给了过路的僧人，那时候僧人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小孩，我们两都拜了僧人为师，没过两年当我们再次路过我们村，我们村的人已经被鬼寇杀光了，房子也被烧毁了“
杨夏这时候才发现原来平常爱怼人的师叔额头上的皱纹是如此的深，数不清的褶皱仿佛藏着他不堪回忆的过往
“那个小孩是我师父吗？”
师叔点了点头，“是的，他是师父有一次路过庆省从屠村后的火堆里拣出来的，你师父也是命不该绝，师傅说当时他还只有几个月大，在漫天的火堆旁的灶膛里愣是不哭不闹，师父查看有没有活着的人时路过，他竟然笑了一声，这才被师父发现！”
襁褓中的小孩在漫天的枪炮声中不哭不闹，在僧人路过时竟然笑了一声，这或许就是传说中的佛缘吧
“后来我们就跟着师父四处云游，教人们怎么躲避，帮那些来不及教被屠杀的人收拾超度，师父也教我们功夫，就这样一天天的过去，我跟你师父一转眼十几岁了，师父也一天天苍老，那么多年为了救人受的伤也都开始复发，师父圆寂前一天将我跟你师父叫到身前”
“他老人家说，武僧武僧，和平应为僧普渡众生，国难时当为武以武救国！”
“那后来呢？”见师叔停了下来，杨夏赶忙问道
师叔轻轻吐了一口气，调整好心态掩藏起对师父的思念，继续说，
“后来，我跟你师父埋葬了师父以后，我们俩做着师父做了一辈子的事，后来碰到了你爷爷，你爷爷那时候二十岁就已经是营长了，你爷爷见我们俩有些功夫便劝我们参了军，从那以后我们就在你爷爷手下当兵“
说到这，师叔停下了，喝了口茶后放下茶杯笑着看着杨夏，
“别看你爷爷当时只有二十岁，比你现在还小几岁，可你爷爷有勇有谋，有一次我们营为了掩护部队在后方断，你爷爷愣是以一个营的兵力拖住了一个旅的鬼子！那次我们不仅完成了拖延任务，还歼灭了一千多个鬼子！”
一个营只有四五百人，不光拖住了一个旅的鬼子还歼灭了三倍于自己的倭寇，这场战争的惨烈不言而喻
“可是我们的弹药也打光了，全营就剩下八个人”
说到这，师叔的脸上尽是哀伤，他一辈子都不可能忘掉那惨烈的一幕幕
“我们八人全都负了伤，其中以你爷爷的伤最严重，你爷爷他身先士卒冲锋号起他永远冲在第一个，连我跟你师父两个练武的都冲不过他！同样的年纪你可比你爷爷差远了！”
爷爷几乎没有详细说起过以前打仗的事情，但深藏着那张八人的合照，可能那是爷爷不想提及的伤痛回忆吧，作为营长，他因没有将兄弟们活着带回家而自责
可是杨夏永远都记得爷爷一直跟他讲的近代史，讲从清朝到解放的历史，讲国人曾经的苦难，讲少年强则国强
“当时没有经过及时治疗，不过总算老天有眼你爷爷活了下来，你爷爷体内残存的那些弹片折磨了你爷爷几十年”
师叔说得没错，爷爷的体内一直有好多弹片无法取出，所以每逢阴雨天气都会疼痛难忍，不过老人用他无法想象的意志力硬生生扛了这么多年
奶奶心疼他，他却说这是他的战利品，是他的荣耀，那时候杨夏才知道爷爷的荣耀除了柜子里被旧报纸包着的各种勋章，身体内的弹片更是他随身携带的真正荣耀。
大丈夫当顶天立地，为保家国当马革裹尸！
“你们怎么逃出去的？后来呢？”杨夏听到这揪心得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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