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清月离开了太平宫，便是朝着慈宁宫走去，如今天气渐渐寒冷，还好流云出来之前给她披上了一件披风，不然定是会着凉的。
“娘娘可是觉得冷？”流云看到江清月的动作，问道。
江清月摇了摇头，“还好。”
“娘娘要不先回宫换件衣服？”
江清月抿了抿唇，“也好，燕窝应该还剩些，便是让小厨房准备些，本宫一同带去慈宁宫。”
江清月来到慈宁宫的时候，已经是接近黄昏了。
而江清月一进宫门，便是罕见地看着太后坐在庭院的长廊之上。
江清月拿着食盒上前问安，“给母后请安，今日天凉，母后怎么坐在这里？”
太后这才回过神，笑看着面前的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你身子好些了？”
江清月放下食盒，含笑坐在太后的身边，“臣妾的身子好多了，母后最近身子如何？”
太后脸上都是豁达，“哀家的身子也是好了许多。”
她慈祥地看着江清月，“哀家这些日子总是想起来之前的事情。”
江清月静静地听着，并没有插嘴。
“哀家当时刚入宫的时候，只是一个美人，后来先皇赐哀家‘柔’字做封号，哀家当时便是欢喜极了，可惜却太单纯，导致哀家失去了一个孩子。”
江清月愣了一下，倒是不知太后竟然失去过一个孩子。
“那孩子才四个月，便是因为哀家太过相信她人。”太后的眼中都是悲哀的神色，“所幸天命顾惜哀家，便是生下了皇帝与永宁。”
“哀家也是在皇帝登上太子之位时才登上了皇后之位，那个害了哀家的人，哀家如今竟然是想不起她的样子了。”
江清月微微一笑，“曾经都是过眼云烟，母后记不清了，便是意味着放下了。”
太后看向江清月，目光之中有一丝柔和，“你说得对，哀家记不清，便是已经放下了，可是哀家永远放不下那个孩子。”
“你有福气，皇帝是真心待你，你又为皇帝诞育了三个子嗣，日后定是也会到哀家的这个地位。”
江清月摇了摇头，“母后，今日臣妾带了燕窝，您尝尝？”
太后看了一眼，“你小厨房中的东西是最好吃的，哀家当然要尝尝。”
她一边吃着燕窝一边道：“哀家这一生，只是与皇上相敬如宾，哀家也知道，皇宫之中根本没有什么真情，可是你与皇帝不一样。”
“那母后说说，有什么不一样。”
“哀家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知道这个儿子到底想的是什么，皇帝是真心喜欢你。”
江清月垂下眼眸微微一笑，“母后...”
太后也是垂眸，“哀家说得不会错，皇帝待你是真心的。”
江清月嘴角也是挂着一抹笑容，“母后如今怎么还调笑臣妾了。”
太后微微叹息，“哀家活到现在，也没有什么不能放下的人了，皇帝是仁君，永宁也过得很快乐，哀家也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了。”
江清月的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母后已经许久没有拉着她的手一起好好说话了。
“母后...”
太后笑得温和，眼中没有一丝波澜，“和你说了这么多话，哀家倒是觉得有些累了，扶哀家进去吧。”
江清月按下心中的不安，便是扶着太后走进了殿中。
“如今天气慢慢冷了，你身子还没好全，便是别往这跑了。”
江清月的手上传着太后略微冰凉的手，“母后还说呢，母后的手都凉。”
太后并未再言语，便是回到了殿中。
“你回去吧，哀家这里也没有什么事情。”
江清月一愣，这是太后第一次赶她。
她总觉得太后的状态不对。
像是...
江清月突然想到了什么，“母后，臣妾想陪着您。”
太后摇了摇头，“不必了，哀家想自己待一会。”
太后的话都说到这里，江清月也是不好再说什么。
她离开了慈宁宫，可是眼中全是担心之色。
“春华，去太平宫告诉一声皇上，让他抽空来陪陪太后。”
春华应声，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便是连忙朝着太平宫赶去。
江清月回到宫中后，还是心绪有些不明。
太后如今这个样子，怕就是回光返照了。
她心中突然有些悲哀之色。
太后也是真心对待她的人，可是如今这个慈祥的老人也要离她而去了。
晚上皇上便是去了慈宁宫中。
一直便是待到了深夜。
江清月也并未睡熟。
半梦半醒之间，她听见流云轻声道：“娘娘，娘娘醒醒。”
江清月微微睁开眼睛，“怎么了？”
“太后娘娘不好了！”
此话一出，江清月便是立马清醒过来。
“快，伺候本宫更衣，记得挑些素色的衣服。”
流云拿出一件淡黄色的衣衫，“娘娘看看这件衣服如何？”
江清月微微颔首，“动作快些。”
江清月的心下一慌，看来她白日的感觉并没有出错。
太后白日便是回光返照。
江清月不由得觉得有些悲痛。
到了慈宁宫的时候，江清月便是隐隐约约地听见了哭泣地声音。
她的心一沉。
太后难道已经不行了？
她快步朝着殿内走去，殿中已经有几个妃嫔跪着哭泣，见着江清月来便是请安。
江清月挥了挥手示意免礼，便是走进了内殿。
“皇上，母后如何了？”
陆君澈眼中都是悲痛之色，“你来了。”
太后闻声也是微微睁开眼睛，“月儿来了。”
她的声音虚弱无比，气若游丝。
江清月跪在床前，“母后...”
太后勉强扯起了一抹笑容，“别哭，生老病死是人生常事，不二人不必难过。”
陆君澈也是压下眼中的眼泪，“母后。”
“哀家现在没有什么放不下的，你与永宁好好的，就是好。”
“母后！”
永宁也是赶来，跪在了床前，哭道：“母后，你不能离开女儿。”
太后看着皇帝与永宁，便是露出了一抹释然的笑容。
她伸手想要摸一摸永宁，可是手刚刚伸到了半空，便是垂落而下。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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