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行的男性搭话：“你们早上来也是想来看日出的吧。”
对方一身登山装备，头顶还有手电筒灯光跟着晃动，看着十分专业。
宁澜先搭腔：“因为本来是想看雪，昨天不是圣诞吗，但来晚了，就想着不如今天来看日出了。”
虽然原本也是有时间去的。
意识到她目光里另一层含义，宁澜瞪了对方一眼。
他若有所思：“这样啊，明白了明白了，你们还挺有毅力，这会儿才四点。”
宁陆晓轻笑，拿着手电筒凑到宁澜旁边：“别逞强，累了要告诉我。”
“好了好了，你已经从出门前说了一路了，你专心看路。”
看她一脸无奈，反而空出的手拉住了自己：“看路。”
低头看了眼被握住的手，陆晓笑着答应：“好。”
好在天色未亮，周围人也都没注意到彼此的害羞。
两人专心跟着这位大哥听他聊着琐碎家常。
这位热心大哥叫骆丰羽，结婚五年。妻子是忙于公司的老板，他不喜欢条条框框的东西，于是选择从事自由职业负责照顾个三岁半的女儿。
“她这会儿正是活泼的时候，就是不爱运动，可能是我老拎着她爬山吓到了。”
听他语气无奈，陆晓主动支招：“也许你换个方式试试，小孩子的想法比较简单，这个年龄应该对什么都很好奇。”
“可以先从简单的开始，带她玩玩游戏，类似益智类或者跟爬山、冒险有关的，说不定就有兴趣了，看她喜欢什么买一个当奖励就好，没有成就感或者没有奖励也没什么动力。”
骆丰羽点头思考。
宁澜意外：“没想到你对育儿也这么老练。”
陆晓扶着一旁石头小心前进。
“互通的吧，跟带员工也差不多。”她回望对方意有所指：“以前也有跟小孩子相处的经验。”
三人又走了一小时找了处地方歇脚。
两人牵手一起坐下后抬头依稀还可以看到星空。
骆丰羽拧开保温杯：“看样子再一小时就到了。”关心的看了眼陆晓跟宁澜：“你们俩个体力还挺好的，一路都没喊累。”
陆晓笑答：“平常都有在运动，所以还可以接受。”
宁澜补充：“看，我都说我没你想的那么柔弱。”她凑在陆晓身边：“不用那么照顾我。”
“好好好，你就当今天情况特殊——”
话没说完，她的手臂就被人拧了一把。
看她们吵吵闹闹又开始‘辩论’，骆丰羽若有所思。
等到陆晓去了卫生间等候间隙，他才悄咪咪凑近宁澜。
“我说，小姑娘，那是你女朋友？”
看她一瞬瞪大的眸子，像是不知该怎么解释。
骆丰羽礼貌拉开距离：“诶呀，我就是问问没别的第意思，那我误会了。因为我有个妹妹也喜欢女生，还以为你们是一对儿。”
他一笑继续：“怎么说呢，本来我也觉得有点不适应，毕竟两个女生。但后来我妹跟我说，她喜欢女生那会儿我心里还挺复杂的。但是想了想她也挺不容易，如果作为家人我都不理解她，那还有谁支持理解她。”
看宁澜沉默骆丰羽小心继续：“我没想多管闲事。就是喜欢这事吧，本来就挺难。越长大越难，如果都有好感能在一起就更难了，别太计较别的，人就活这一辈子。”
“有人还嫌我爬山不安全说我不务正业啥的，但是人总得有个爱好有个喜欢的吧，如果勉强一辈子，那更活不下去了，一辈子像个机器似的。”
骆丰羽回神笑得憨厚：“诶，我又开始说废话了，呵呵，你别在意。”
“没有。”宁澜抿唇：“你说的有道理。”
从卫生间出来的陆晓也笑着搭话：“看来聊得不错。”
天色渐亮人也多了起来，沿途有了积雪也让三人更加小心。
好在看到雪，也意味着马上要到了山顶。
远处满眼雪白，太阳从高低起伏的山峦后冒出半个脑袋，整片天空像是张覆盖在空中的幕布被掀起后渐渐染上颜色，照在每个上山的人身上。
眼前的骆丰羽热情像是旅游团里配套的导游，掐着腰在一旁挥手：“能一块儿看日出也是缘分了。”
“多难得。”他后仰身子看了眼远处宁澜：“是吧。”
这话一说，陆晓更觉得不请人家吃顿饭都不合理。
宁澜也觉得，这人像是被请来撮合她跟陆晓似的。
静静看着眼前景色，她望了眼举起相机跟一旁人交流拍照的陆晓，看她按下快门又放进包里，冲自己走来。
发觉宁澜眼里的点点亮光陆晓悄悄地伸出手牵上对方找了块石头坐在一起。
看着这片山，陆晓忽然想起那久远的过去。
那年登山的记忆，还有那个老婆婆，那时没能看见的山景也悻然重现。
陆晓深吸一口：“多亏你拉我过来，不然我也不会想起要来爬山。”
宁澜也望着眼前景色：“你能觉得开心就好。”
许久，头顶成群的飞鸟从天空掠过。
“虽然没在圣诞节看雪，但我们一起等到了日出。”
“其实还是很有趣的，能跟你一起来也是。”
正当宁澜想接话，陆晓话题一转：“有时我也会想为什么非得是自己，又为什么会是自己活下来。”
“但现在我不再想去纠结这种事了，因为现在这一刻比失去的更加弥足珍贵。”
她转身盯着宁澜：“因为我也不想总是像以前那样考虑了。”又举起握住的手：“无论以后发生什么，想起这一刻，我都会记在心里的。”
对方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惆怅，像是藏了许多心事无法开口。
宁澜也跟着握紧：“好。”
陆晓又仰望远处：“只是有时候也会觉得——这一世你也挺辛苦的。”
坐在石头上，宁澜不能开始晃动右脚跟，时不时敲着石头。
“这一世？你还信这个。”
“信的，我觉得我们之前见过面，还在几千年前在一起过。”
对方笑嘻嘻的样子，宁澜还当她在开玩笑。
在清晨的一缕晨光下互相凝望，面前人笑容宁静，那双琥珀色眸子闪动笑眯眯得望着自己。
她掏出相机：“一起拍个合照吧。”
“好。”
举起调好的相机按下快门，两人互相凑在一起，又低着脑袋查看，对内容还算满意。
一切平淡温馨，这样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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