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份，庄小维带着赵小兰等三位同学到市里参加全国高中数学联赛。
因为考点设在市进修学校，所以他们提前一天在进修学校宾馆住下。
安顿好之后，庄小维精心筛选了几个重点，给学生们做考前最后一次辅导。
第二天早上八点开考，七点四十分考生就陆陆续续进入考场。
十二点十分，考试结束。
考试结束后，赵小兰和另外两位男生出来了。
庄小维问他们感觉如何。
两个男生都苦着脸说太难了，好多道题做不来。
庄小维问赵小兰：“你呢？”
“是很难！”赵小兰回答，因为做题时的紧张兴奋，她的脸颊还是红扑扑的。
庄小维安慰他们，说：“不管怎样，考完就别多想了，统统甩脑后去！现在，我们去吃大餐，我请客！”
“好嘞！”
当天下午，齐远带着参加数学竞赛的学生回到朱堂中学。
一回到朱堂中学，庄小维听到了一则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李升被公安机关拘留了，据说他强行和班上一位女生发生了关系，学生家长报了案！
庄小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庄小维碰到了刘不糙，问他是怎么回事。
刘不糙摇头叹息，说：“事情大发啰。”
庄小维表示不解，说：“李升不是有老婆吗？而且他老婆还怀着孕！”
刘不糙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说：“就是老婆怀孕，才容易出事！李升算倒霉，管不住自己的裤裆——他书教得不错，管学生也很有一套，但碰了红线，一切没辙！”
李升案在社会上闹得沸沸扬扬，教育局很快作出反应，将他开除出教师队伍。
朱堂中学也在第一时间召开教工大会。
对发生这样的事情，唐婕校长痛心疾首。
唐婕校长说：“这是朱堂中学的耻辱！师德师风建设，一刻也不能松懈！从李升事件中，各位老师要牢记教训，为人师表，防微杜渐，洁身自好！为避免类似事情再发生，防范于未然，学校规定：如果女生要到男老师房间，必须要有两个人以上结伴同行；如果有女生在男老师房间，要求必须开灯、开门、开窗……”
庄小维知道李升见过大黑猫。
庄小维心想：李升的倒霉，和大黑猫有没有关系？
在那天夜里的窗台上，庄小维见过大黑猫，感觉到它身上有一股凶残邪淫的气息。
一个月后，李升事件渐渐平息下去之际，全国高中数学联赛的成绩出来了。
赵小兰以一试120分，加试180分，总分300分的满分成绩荣获全国一等奖，并入选了冬令营！
这创造了朱堂中学学科竞赛的历史！
唐婕校长兴奋不已，亲自拟了喜报内容，并让庄小维拿去找老王，火速写出来，张贴出去。
在抄写室，老王戴上老花镜，裁好红纸，狼毫蘸墨，用流畅潇洒的行楷写着：
特大喜报
我校高三（1）班赵小兰同学（指导老师庄小维），在今年的全国高中数学联赛中表现出色，以满分成绩（300分）获得全国一等奖！望赵小兰同学再接再励，在今后取得更大成绩！
朱堂中学
年?月?日
喜报一贴出，立即引发全校轰动。
一周之后，又一张红布横幅震得很多人头晕目眩：热烈祝贺赵小兰被京城大学免试录取！
这日，庄小维到学校图书馆报刊阅览室找资料。
管理员胖廖正坐在一把藤制圈椅里，无聊地瞪着眼睛发呆。
胖廖抬眼看到庄小维，立即来了精神。
胖廖挪了挪肥胖的身子，笑呵呵地竖起大拇指，说：“庄老师，庄主任，不得了，了不得，现在可是名师了！”
庄小维忙说：“哪里，哪里。”
胖廖预测说：“庄老师，也许下学期你就调到市里去了——”
齐远一笑，说：“没那好事。”
胖廖神情笃定，说：“你别不信，我们可以打赌！要知道，凡是人才，朱堂中学都留不住，凡不是人才，朱堂中学都赶不走！”
庄小维找了几本期刊，问能不能借回去看。
这儿的报刊一般是不外借的，但胖廖想了想，摆了摆手，说：“拿去吧，拿去吧，看完后记得还回来！”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胖廖乐得慷学校之慨，做个顺水人情。
因为女儿赵小兰数学竞赛获得全国一等奖，还被免试保送上了京城大学，马金花最近脸上格外有光。
马金花和丈夫赵老实商量着，选了一个合适的日子，在家里摆了好几桌酒席，答谢老师。
老师们到了赵小兰的家，说着祝贺的话。
“恭喜，恭喜！赵老实，你生了个好女儿！”
“自朱堂中学建校五十七年以来，终于第一次有人考上京城大学了！”
“朱堂飞出了金凤凰！”
……
赵老实和马金花夫妇乐呵呵地忙前忙后。
中午十二点，宴席开始。
菜吃了不久，就开始敬酒。
赵老实不会喝酒，一口酒下去，就满脸通红，但他今天高兴，扯着庄小维连干了三杯。
接着，赵家的亲戚朋友轮流向庄小维敬酒，说感谢庄老师对小兰的栽培。
看这架势，刘不糙担心庄小维顶不住，很讲义气地为庄小维替酒。
到酒席结束时，刘不糙喝高了。
刘不糙醉态惺惺，扯着嗓门，大着舌头说话：“别以为我喝醉了，酒醉心头明！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呸，就是一群可怜的教书匠！尊师重教，要有真金白银，而不是唱高调！现在，每个月那一点微薄的工资，顶个卵用！连市场上卖菜卖肉的，都瞧不起老师！买棵白菜，买斤猪肉，努努缩缩半天的人就是老师！不是我说的，老师当久了，人就当怂了，找对象都只能找针织厂女工！”
刘不糙挪了一下屁股，一个趔趄，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刘不糙骂了一声，稳了一下身子，又继续唾沫喷飞：“朱堂中学这些年一塌糊涂！在唐校长手上还好些。往年的成绩你们看看，培养的都是些什么人才，打群架、打老师、偷盗、撒谎、早恋、赌博……”
怕刘不糙耍酒疯，樊副校长忙叫了几位没喝醉的老师，把刘不糙半拉半抬地架回了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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