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所有人都愣愣看着这一幕，谁也没想到恐怖如斯的兽潮，竟然被自家主帅一举而灭。
虽然这里并不是妖族的主攻方向，但是兽潮的规模却是不容小觑。
现在的襄阳城，除了城墙上的一片狼藉，便再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这场兽潮真实存在。
那漫天的雷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样。
“这就结束了？”雷老虎怔怔的有些不知所措。
襄阳城内刚才还紧张的氛围，此时被城头上的欢呼声弄的摸不着头脑。
九黎贡月似乎感受到什么手持拐杖朝着城门方向看去。
随着消息的传来，城内尽是一片欢呼。
所有人难以置信的同时，陷入了无比喜悦的癫狂之中。
此时的王清流雷光闪耀在郧阳荆门两地。
此两处的妖兽只算是藓疖之患，只是涌进西南驻军腹地，他费了一点时间才清理干净。
但是这些妖兽造成的伤害却是已经注定。
两座城池加起来至少三十万人口，不到半日已几乎消失殆尽。
城池更是残缺不堪，废墟中的残垣断壁即便是身为亚圣的他也心有不忍。
盘坐在荆门城废墟上空，他在等一个人，等他给个说法。
他知道那人肯定是会出现的。
……
“我还以为你不敢来了？”
王清流神态看不出变化，但是身隔不远直身而立的姬沭却是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想出手，尽管出手”姬沭自然知道不是眼前这个惊才绝艳如同神话一般人物的对手。
“为什么？”他并不想问出这句话，但是还是说了出来。
“为了皇室”姬沭没有隐瞒，当然，也只有这个理由，值得他这么做。
为了皇室？
为了皇室就能牺牲几十万的百姓？
“好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出现在这里是想将我带回去？”王清流质问道。
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其他理由，或者想杀死自己。
“如果没有必要，我不会走到这一步，你进步的实在太快了，我害怕，天下所有亚圣都害怕，夏皇也害怕”
姬沭此时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和煦，反而一脸的惶恐。
“所以，你是拿我家人的性命威胁我？”他能想到的只有这些了。
“他们现在很安全”姬沭也没有藏着掖着。
他在赌，夏皇在赌，赌王清流顾念父母亲情。
“夏皇知道如此做的后果吗？他就没有考虑过？”即便知道结果如何，他还是对夏皇抱有一丝期待。
“正是因为考虑过”姬沭没有说下半句话。
你才有如此下场。
王清流彻彻底底死心了。
现在就是揭晓谜底的时候，他会作何选择？即便是姬沭这个积年亚圣，他也有些紧张。
因为目前王清流的战力绝对是圣人之下第一，毕竟他生擒的亚圣比整个夏国皇室的亚圣都多。
这种不安的感觉是帝王最不能忍受的。
尤其是权力开始受到威胁的时候，即便是父子也会产生猜忌，而他们算什么？翁婿？
他应该早就想到的。
从夏皇有意将伯宁公主许配给自己的时候，他就应该想到的。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他绝对不会反叛。
但是，仅仅是这两个字就压得夏皇喘不过气。
一个比他年轻，比他更有才华，比他实力更强的亚圣，他又有什么理由能够先他一步突破至圣人境？
而皇室是绝对不会容忍一位异姓圣人坐在他的头顶，即便国家没有圣人也不能。
所以，被扼杀掉的天骄并不算真正的天骄。
“想必，现在我的恶名已经传遍天下了吧？”
“……”姬沭没有说话却是默认了。
虽然夏皇现在还不敢将王清流杀死，毕竟九龙鼎中的国运，有近半都是来自于眼前这个年轻人。
如果现在将其处死，九龙鼎必然崩溃，民心必然溃散，甚至更糟糕的情况就是夏国直接覆灭。
“所以夏皇是准备将我囚禁起来，直至其突破圣人”因为到那个时候，他就无关紧要了。
所以他至少会被囚禁三十年。
姬沭眉头微皱，作为计划的执行者，他自然猜到夏皇做这一切的目的。
没想到眼前这个有恃无恐的小子竟然猜的分毫不差。
这就是夏皇欲除之而后快的天骄。
如果此子出现在皇室，他们几个老家伙即便是逼着夏皇退位，也会力保他的安全。
可惜世上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从王清流的各项举动来看，他已经确认自己已经是安全的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讲？能回答我一定不隐瞒”
“夏皇是否和妖族勾结？”因为时机太巧了。
“没有，这次完全是巧合，本来应该是由我来找机会污你名声，此次兽潮完全是意外”
姬沭说道，他说的也确实是实情。
……
姬沭没有给王清流上禁灵环，只是指引着王清流朝着洛邑方向行去。
两人没再说一句话，关于伯宁公主，他也没有问出一个字。
而此时的天下全然被王清流的负面信息覆盖。
“夏国天骄，骄狂自大致使郧阳、荆门两座城池三十余万人覆灭妖族之口”
“三十万冤魂何处哭诉？天下第一天骄名不副实”
“妖灾还是人祸？西南边境大洞谁来弥补”
……
诸如此类的报道不计其数，就连大夏官方最权威的《儒林日报》也在第一时间进行了报道，满报纸都是批判。
夏国原本冷静的民众也逐渐被泼天的批判风向所影响。
原本夏国民众为之骄傲的“天下第一才子”现在竞相被人唾弃。
毕竟三十万冤魂确实需要人背锅。
王清流的诸多诗集、文集，被竞相烧毁。
他的老家王氏肉夹馍被查抄，甚至于一夜晚被放火烧毁。
王氏山庄被查抄，他的三族全部消失不见。
爵号被剥，府邸被收。
属于他的一切几乎在一夜之间消失殆尽。
而他也多了一项罪名通敌叛国，理由就是他从扎兰城带回来的那三百多人。
一夜之间，闪耀了一整个时代的王清流被拉下神坛，而行刑的正是将他高高举过头顶的夏国百姓。
而他也终于再次走进了那个他早已忘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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