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答应见通贵人攀咬出她来，急忙跪下，“嫔妾确实曾去过通贵人处，但嫔妾并没有窜掇通贵人去强换章佳庶妃的份例，嫔妾只不过是个不入流的答应，通贵人对章佳庶妃心有不满，嫔妾也只能顺着通贵人说呀。”
通贵人见石答应反咬她一口，又是焦急又是愤怒，“娘娘可让嫔妾的宫女作证，当日就是石答应说章佳庶妃既对皇嗣无功，还能得这般好的料子，可惜嫔妾虽生育了十格格，十格格贵为公主却连个新贡的料子都用不上。”
石答应哭哭啼啼道：“通贵人莫要诬蔑嫔妾，贵人的宫女自然是跟贵人一条心，一条舌头说话，要是这样有用的话，嫔妾的宫女也可以为嫔妾佐证。”
佟嬷嬷上前扇了石答应一个耳光，“两位娘娘跟前，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石答应怯懦的收了眼泪，只直挺挺的跪着。
“娘娘明鉴，嫔妾若是知道章佳庶妃有孕，有知道这商陆染制的料子会伤及胎儿，嫔妾又怎会将料子换给章佳庶妃？嫔妾还有十格格要照顾，若这事东窗事发，嫔妾的十格格还只是个稚子，她该怎么办？嫔妾也是为人母亲的人。”
通贵人一想起女儿，眼泪就下来了。佟佳氏也好、乌雅氏也罢，都有女儿夭折在襁褓，见此都有些动容。
“你虽有不动手的理由，但终究此事因你而起，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的之前，你就在启祥宫闭门思过吧。若不是你心生嫉妒，纵有石氏挑拨，也难出事端。”佟佳氏道。
通贵人这才心里松了一口气，这谋害皇嗣的帽子总算没有扣在她头上，若真的坐实了这罪名，她的十格格又怎么能在这宫里活下去。“谢皇贵妃娘娘、德妃娘娘，嫔妾甘愿受罚。”
“至于石氏。”佟佳氏话只说了一半，石答应心都提起来了。
“嬷嬷你去内务府走一趟，查一查这匹料子看看是怎么来的，看看到底是不是个意外，怎么就这么凑巧就到了章佳氏手里？”佟佳氏道。
“徐信全你让你手下的太监跑一趟，把六宫的主位、还有后宫里有子嗣的嫔妃都来永和宫看看。”
两人称是，连忙安排下去了。
石答应面露震惊，指尖掐着手心，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石答应就这样跪着，也无人叫起，二月的天，虽然屋里燃着炭火，但是地上的寒气还是不停的往身上渗，不过说两盏茶的功夫，石答应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已经没什么知觉了，冰凉透骨。
通贵人也没走，坐着冷眼看着这个平日里没少奉承她的石答应，真是看走眼了，小小的答应，她居然被她给耍了。
惠妃、宜妃是最先到的，然后就是荣妃，各自带着自己宫里有子嗣的地位嫔妃。一进门就看见跪在地上的石答应、以及放在旁边的一匹粉色的衣料，直觉有大事发生，各自坐下。
安嫔、敬嫔两个人倒是一起到的，只是素来不和，进门后就分开了。
端嫔、僖嫔两个陆续到了，跟着几个生养了格格的贵人、常在。
平妃无子，宫里住的也是无子、少宠的，只有她一个人过来了。
“皇贵妃娘娘将咱们姐妹都叫过来可是出了什么大事？”惠妃问道。
“先不着急，等人来齐了，咱们再来好好说说这事。”
“今儿不去你承乾宫，怎么来这永和宫了？这怎么还跪着呀？”来人正是钮祜禄贵妃。
“既然今日人都来齐了，本宫就跟各位说说，这跪着的，就是永和宫里的石答应。”
钮祜禄贵妃道：“德妃妹妹宫里的答应犯事，用不着把大家伙都叫来吧，是不是，德妃？”
“贵妃娘娘所言不无道理，只是涉及其他宫嫔，臣妾只能请来皇贵妃娘娘主持。”乌雅氏谦卑道。
“好了，本宫的人也回来了，先听听什么情况吧。”
正好佟嬷嬷从内务府回来了，还带了个太监过来。
“给皇贵妃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给各宫娘娘、小主请安。”佟嬷嬷跪下行礼。
“启禀娘娘，奴才从内务府查得这件料子本该是给成贵人的，是由李盼来管理贵人们的份例，奴才将他带了过来。”
“李盼，那你来说说。”
小李子磕头道:“奴才...奴才想着成贵人恩宠不在，这才大着胆子克扣成贵人份例里的宋锦，用了寻常的花罗。后来奴才听到有人说‘成贵人的七阿哥进了上书房，万岁爷隔几日就派人去问情况，莫不是成贵人要复宠了？’奴才听了心里害怕，悄悄去打听了，确实跟那人说的一样，但宋锦已经被奴才送出宫了，奴才只能拿了通贵人的宋锦给成贵人，将花罗给了通贵人。娘娘恕罪。”
“真是好大的胆子，内务府真是养了群蛀虫，不过是个小太监，领了个差事，就敢克扣贵人的份例。”钮祜禄贵妃冷哼道。
成贵人更是怒目而视，她的七阿哥生下来就有足疾，从那之后就失宠了，康熙迁怒她生出身有残缺的阿哥，她日子就更难过了，被克扣份例的事，时有发生。
钮祜禄贵妃又道：“荣妃、德妃出身包衣，这内务府的事情，两位妹妹应该是比较清楚吧？说起这内务府，本宫觉得该让万岁爷整顿一下了。”
惠妃、宜妃也看了过来，她们也是包衣出身，只不过不在内务府中任职，在朝中任职罢了。
“臣妾出身包衣，不比娘娘出身高贵，但臣妾家里却是一直忠于万岁爷，哪怕是鳌拜乱政的时候，也是站在万岁爷这边的，不比娘娘家里懂得明哲保身。”荣妃怼道。
“臣妾早已嘱咐族人，既在内务府当差，就要打起十二分精神办好万岁爷的事，断断不能从中克扣，乌雅氏一族娘娘自可去查。”乌雅氏也不当哑巴。
钮祜禄贵妃还想说什么，佟佳皇贵妃出来打圆场，“行了，在奴才们面前争嘴，哪有一宫主位的样子。”
“李盼你可瞧见那人的模样？”
“回娘娘的话，夜里黑，奴才又是偷换东西，不敢点灯，不曾瞧见。”
这线索到这里就又断了。
佟佳氏道：“你克扣贵人份例，胆大妄为。至于你认不认识那人、瞧没瞧见，去慎刑司说去吧。徐信全，将他送去慎刑司。”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啊。”李盼被人堵住嘴拉了下去。
石答应心里害怕，强装镇定，既然李盼没瞧见说话的人，她是不是又安全点了。
“石氏，你来说说为何要窜掇通贵人去换章佳庶妃的料子？”
忽然听见佟佳皇贵妃点她的名，石氏缓过神，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嫔妾不服章佳氏，都是不入流的嫔妃，凭什么她能得万岁爷的青睐，凭什么德妃娘娘也对她另眼相看？嫔妾不服。”
“就因为不服，所以去窜掇通贵人强换章佳庶妃的料子？”惠妃嗤笑道。
“是。”石答应强装镇定道。
“臣妾感觉不对，听德妃娘娘说最开始去查看章佳庶妃情况时，石氏可表现的格外的积极。她若不知这匹花罗的妙处，又何必那边着急想查看章佳庶妃的情况？”僖嫔一下子抓到了漏洞。
“嫔妾、嫔妾只是跟章佳氏向来不和，所以才想看她的热闹。”石氏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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