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什么玩笑？那可是大名鼎鼎的于少保，别说一个小小的县令了，就是朱允熥敢阻拦，唐锵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虽说如此，但于彦昭的事情也给了唐锵一个警示，官场上的好人并不多，这也是为什么百姓们会牢牢记住“岳飞、范仲淹、于谦”这些人的原因？说难听点就是坏人太多了，好官太少了。
既然钱塘县已经出现了这种公报私仇的事，那在其它地方估计也会有。
所以唐锵便立刻安排锦衣卫的人前往各县复查与白莲教相关的案件，当然还是跟之前一样，只允许锦衣卫收集证据，不可轻易抓人，朝中方孝孺那些御史们对自己的弹劾还没完呢。
有的时候，唐锵自己也觉着很无语，惹谁不好，偏偏惹上这些清流，惹上他们，自己在士林中的名声还能好的了？
但无论怎么说，有了于谦，自己也算是有了衣钵传人，对于于谦这位可以为大明朝续命的牛人，唐锵非常重视，连夜派老姚亲自去了一趟钱塘县，将这对母子接来。
这架势看的于彦昭一愣一愣的，要不是于彦昭还算是相信自己的夫人，估计都会怀疑这孩子是唐锵的私生子。
“内子之事令大人费心了，属下万死难报。”于彦昭拱手拜道。
这个时候唐锵才想起人家的正主父亲还在这里呢，尴尬的挠了挠头道：“于兄，本官也是有些越俎代庖了。”
“属下明白，这是大人对属下的一片爱护之心。”于彦昭很感动的回道，颇有一番“士为知己者死”的模样。
唐锵笑着拍了拍于彦昭的肩膀，然后便哼着小曲回房了，一点都没有大战来临的紧迫感。
通过这个小插曲，唐锵想明白了，自己争的是未来，现在没必要和这些人较劲，他张鼎即使再厉害，也没有在史书上留名啊，中国自古有才者不少，但大浪淘沙，只有少部分人才能进入史官的笔中……
东宫内，好久未见的朱允炆终于出来理事了，黄子澄、齐泰等人见状喜极而泣。
朱允炆笑着扶起众人道：“诸位先生辛苦了，最近孤确实有些颓废。”
“殿下，无论外人怎么说？您现在都是大明的正统，您万万不可妄自菲薄啊，懿文太子的遗泽还在，您只要站出来，定会一呼百应。”耿直的方孝孺一本正经的安慰道。
朱允炆摇了摇头道：“先生此言差矣，孤最近这段时日一直都在父王灵前忏悔，虽然不知父王原没原谅孤，但孤却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凡事不可只靠他人，我们要靠的只有自己，就像四叔，若不是他确有才能，又怎会成为孤的威胁？还有允熥，别看现在他是人人夸赞的贤王，但若没有唐锵，他又算什么？”
“殿下圣明，臣等为殿下贺，为大明贺。”众人拱手拜道。
“诸位先生请起，现在四叔走了，皇爷爷年岁也大了，孤明日便会入乾清宫请求观政。”朱允炆意气风发的说道。
“殿下，之前大多数政务皇上都是要放到东宫来处理的，您这观政又是何意啊？”黄子澄不解的问道。
朱允炆笑着回道：“之前孤年轻气盛，处理政务尚不成熟，若不是皇爷爷袒护，孤估计也会出很多纰漏，所以孤这次决定要跟着皇爷爷去学习，大明是皇爷爷一手创建的，孤不求能将皇爷爷的本事全部学来，但只要能学个四五成也就够了。”
“殿下英明，但还有一件事，臣希望殿下能够及时制止。”齐泰站了出来说道。
“何事啊？”朱允炆好奇的问道。
齐泰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孝孺道：“臣请求殿下制止方先生弹劾唐锵，唐锵为人虽有媚上之嫌，但凭良心来说，其所作所为确实也算得上为国为民，白莲教乃是大明的心腹之患，臣觉着利用锦衣卫来对付白莲教并无不妥。”
“哼，齐大人此言差矣，在老夫看来，锦衣卫才是我大明真正的毒瘤，洪武四大案中，有多少无辜之人惨死在锦衣卫之手？齐大人难道忘了么？”方孝孺冷哼一声道。
齐泰重重的一拍额头冷笑道：“本官倒是真忘了，先生的父亲好像也是死于空印案吧？这也难怪先生对锦衣卫如此厌恶呢？”
“齐泰，你说什么？先父的清誉岂能容你污蔑？”方孝孺大怒道。
“怎么？老夫所言不是实话么？”齐泰反唇相讥道。
对于方孝孺，齐泰早已是深恶厌绝，这时候正是多事之秋，偏偏他多事，非要皇上裁撤锦衣卫？还要处置唐锵？现在搞的御史台与六部已经是水火不容了。
六部其实是支持锦衣卫的，因为现在的锦衣卫没有执法权，他们只提供情报，这样极大的方便了六部对地方上的管控，尤其是刑部，他们更是鼎力支持，因为在锦衣卫的帮助下，刑部破获了许多积年良久的大案。
但在御史台眼中，锦衣卫便成了洪水猛兽，最直接的原因便是锦衣卫抢了御史们的饭碗，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而且之前的御史台一家独大习惯了，现在头上突然又悬了一把尚方宝剑，要多难受有多难受？
朱允炆制止了二人的争吵，意味深长的问道：“锦衣卫的作用孤也看出来了，有他们在，这世上的贪官污吏会少很多，就拿御史台来说吧，谁能保证这些御史便个个是清正廉明的好官？”
“臣敢保证。”方孝孺气呼呼的回道。
“先生拿什么保证？”朱允炆不悦的问道。
“殿下，御史们都是饱学之士，他们的清誉和品德便是最好的保证，若殿下不相信这些人，那么那些锦衣卫番子们又拿什么保证自己的忠诚呢？殿下有没有想过，若锦衣卫也出现问题，该如何办？难不成还要再设立一个机构来监督锦衣卫？周而复始之下，大明朝人人自危，又何谈民心所向？所以臣认为设立锦衣卫是治标不治本之法，真正的万世之基乃是教化，而不是严刑酷法。”
方孝孺的这一番话还真把朱允炆给问住了。
这个问题别说朱允炆了，即使到了政治体系高度发达的后世，也并无完美的解决之法，人有七情六欲，便会有贪欲，此事两难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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