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皆知内殿不是说话的地方，见殷羡煊的态度坚决，似乎不抓住此等歹毒心肠的人誓不罢休。
惠妃知道这事还没完，却也明白尽在陛下掌握之中，此刻不需要她多嘴，只要配合就行。毕竟不做亏心事她不怕鬼敲门。
两人步入正殿，德妃已在其中等候。
“臣妾见过陛下。”德妃柔柔福身，低垂的眼眸闪过一丝微光。
她是被突然传召到月华宫，想到那件事一直未有消息传来，她便觉得不对。眼下瞧见殷羡煊和惠妃一同前来，心底更是如乱麻一般。
“平身。”殷羡煊直往上首而去，路过德妃时身形并未有丝毫的停顿。“德妃，可知朕召你来所为何事？”
他也不遮遮掩掩，如鹰隼般的眸子看向德妃。
“臣妾不愚钝，还请陛下明示 。”刚起身的德妃扑通一声，重新跪下。
只是此次殷羡煊并未叫她立即起身，他面上清冷，眼中更是集聚着风暴。“把人带进来。”
殿门被打开，两个太监拖着一个血迹斑斑的人进来。
那血人已经看不清容貌，趴在冰冷的大理石地砖上，一副去掉半条命的模样。
不过熟悉她的人，也能从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依稀辨认出是谁。
惠妃一眼便瞧出，这是她宫里的侍弄花草的宫人，平日手脚也算勤快，人看着也机灵，所以她有几分印象。
心中顿时明了，这就是擅自来月华宫，惊扰了洛梓珺的宫人。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从未见过这人。”那血腥的模样，德妃看一眼便不忍直视的撇开头去。
她眼中并未闪躲，可见并未说谎，确实不认识此人。
“你自己说。”殷羡煊黑眸波澜不惊，斜靠着椅背，姿势放松却又似乎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
德妃的声声泣语根本撼动不了对方态度分毫，她的心越落越深，直到那宫人开口，更是沉入谷底。
“奴婢是惠妃宫中的人，可此事与惠妃娘娘无关。是德妃娘娘身边的书瑶找的奴婢，让奴婢想法将瑾妃娘娘引出宫去，说是事后必有重谢，如今奴婢枕下还有些书瑶给奴婢的首饰银钱。”宫女已经意识模糊，可说出的话却没有半点的停顿。
似乎连思考也不需要，几乎已经是下意识便脱口而出。
“陛下，臣妾冤枉，是这个贱婢污蔑臣妾，是瑾....”德妃慌乱解释，可满腹的话对上殷羡煊入三千寒潭的眸子，顿时便再张不开嘴。
她也不在辩解，定定地看着无情的帝王，半晌，突兀的笑了出来，“陛下已经认定了臣妾，何不将臣妾直接拿下，还多此一举召臣妾前来，不就是为了羞辱臣妾为洛梓珺出气吗。可笑，后宫中痴心一片的人不少，可她们却不知道臣妾等在陛下眼中如草芥一般不值一提，唯有洛梓珺才是陛下心中的珍宝，还坐着陛下垂帘的美梦。”
她似乎是放弃挣扎，脸上似哭似笑，宛如疯妇一般，憋在心口的气一股劲吐了出来。
这些大逆不道话，便是砍德妃十次头也绰绰有余。德妃向来是谨言慎行的，如今敢在陛下面前口无遮拦，受的的刺激不可谓不大。
在她身边伺候的书瑶已经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她知道自己已经完了。
坐在德妃对面的惠妃低着头，脸上也是惊异不已。
德妃这是破罐子破摔放弃了，还是信誓旦旦觉着陛下不会拿她如何。
但是显然殷羡煊动了怒，“德妃，德行有失，罪不可赦，现褫夺封号，囚禁长秋宫，永世不得出。”
虽未打入冷宫，却也与在冷宫没两样了。
德妃惊惧得瞪大了眼睛，跪行得朝殷羡煊而去，“陛下您不能如此对臣妾，二皇子不能有一个德行有失的生母。”
不管是被传召来月华宫还是揭穿害人之事，德妃心中有震惊有慌乱，却始终没有恐惧。因为她知道只要有二皇子，她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可是他没想到殷羡煊这次竟如此狠心，不顾二皇子的声誉也要对她降下如此重罪。
不行，她还没做皇后，还没看到她的孩子成为万人之上的帝王。她不能放弃，不能在此时倒下。
她跪在殷羡煊脚边求饶，手紧紧地攥着衣摆不放，一张脸满是泪水狼狈又可恶。
可这次殷羡煊是贴心了惩治，想到御医说是若不是宫人护主及时，洛梓珺肚子里的孩儿只怕是保不住的。他便不由升腾起嗜人的怒火来，如此责罚已是顾及二皇子法外开恩。
宫人将哭天抹泪的德妃等一干人带了下去，正殿顿时安静下来，一道血迹从殿中央蔓延至门口，淡淡的血腥味弥漫，不觉叫人心头沉甸甸的。
惠妃吓得一言未发，哪怕常在后宫，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如今手心跟冰窖拿出来似的。
“惠妃，朕知道你与姣姣关系匪浅，此事不必同姣姣提及。这些日子后宫安稳，人心平和，你功不可没。”殷羡煊看向惠妃，语气依旧冷淡，可那压迫人的气势却收敛许多。
比之方才对德妃的冷待，甚至称得上和颜悦色。
惠妃受宠若惊，“陛下谬赞，为陛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她故作泰然自若，竭力压下心底的震惊和狂喜。
这简单的几句话蕴含的东西可不少，若她能抓住机会，说不定那个位置她也有机会。
后宫中人，没有人不想坐上那个最高的位置，她也是有七情六欲的俗人，也不例外。
可她心里也清楚，后宫环肥燕瘦的妃嫔再貌美年轻，也没有一人能比过洛梓珺。
殷羡煊对于惠妃的很是满意，识趣的人根本不需把话说的太明白，一切都在不言中。
解决了德妃的事儿，殷羡煊丝毫不停留离开正殿往内殿去，惠妃也不是没眼色之人，没有跟着凑上去。
“主子，小心！”
“我没事，快请御医！”
殷羡煊刚到内殿门口，便听里面传来一阵手忙脚乱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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