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洛背着手，她以为那是雪兽族的禁地，没想到，却是坟墓。
“最后一只又如何，就不能活吗？”
“原本我打算，殊娘走后，我便陷入沉睡，同时也庇佑这个村子。但现在琉殊来了，作为他的爹娘，我们亏欠他良多，总要还他一个完整人生。”
青洛不忍，她最后说道：“今夜先别动手，容我想想。”
她说完就走，并不担心他会擅自作为。
琉雪则关上门，回到床边，他看着琉殊：“傻孩子，该生心魔的是那些禽兽！”
他原本也不放心他一人的，但是现在不同往日，有青洛在。琉殊还有许多师兄师姐。
不管他如何做，他的孩子最后都不会变成孤家寡人。
青洛回到了房间，她设下禁制，开始翻东西。对于琉殊的心魔，她是真的觉得棘手。
当初宋言知也有心魔，但他那只是刚有，并没有琉殊这般严重。就是将治疗方法套用在琉殊身上，也是治标不治本。
其实，能控制心魔的，只有自己。
外物只能帮忙，却不能完全替代。
青洛翻了她所有的东西，最后还是无计可施。她脑海中闪过在藏书馆看过的书。
用邪术治疗的话，以后琉殊只能修魔了。可是，雪兽乃是天地纯洁之物，并不能修魔。
琉殊体内有一半雪兽的血脉。
青洛将所有东西丢进乾坤袋，动作间颇有些暴躁。她的确想不出办法。
第二天，她找到了琉雪：“抱歉，我无计可施。”
琉殊笑容微苦：“这与您无关，都是我的过错，是我当时没能带走他。”
“前辈，还请您帮忙护法。”
青洛同意，她交代了锦青雁，就去帮琉雪护法了。
琉殊体内只有一半雪兽的血脉，琉雪将自身的血脉全部换给琉殊。不仅听着疼，换血过程更是痛苦。
但全程，琉雪只是脸色变了，没有痛哼一声。
好不容易结束后，他马上陷入了昏迷。
青洛喂他喝了些灵泉水，又拿出好些丹药给他吃下，扶着他与琉殊一同躺下。
如今的琉殊，记忆补全，心魔消退。但是，她也变了，变成了一个女子。
重新塑身，便要换个身体，以前是男人，现在是女人。
作为雪兽，本只有一次选择性别的机会。但若是以强行之法，便能有第二次。
他不仅继承了雪兽的天赋，而且，她以后修道之路会更顺畅。
至于琉雪，他已经沦为了凡人。
这就是代价。
青洛一时不知道说什么。琉殊有疼爱他的爹娘，肯为他豁出性命，他其实很幸福。
原先那二十几年，就当是历劫吧。
青洛撤去结界，趁无人发觉之时，将琉雪送回了他的房间。
这一切殊娘并不知道，等她看到昏迷的琉雪，心急如焚：“青洛姑娘，阿雪怎么了？”
“他没事，你等他醒来，他自会与你说的。”青洛难以开口。
她关门出去，让殊娘照顾琉雪。
殊娘摸着琉雪的额头，她突然看到，他脸上渐渐生了皱纹。
他变成了老人，和她一样。
“阿雪，阿雪，”她哭得如同丢失糖果的小女孩一般，“阿雪，你怎么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受伤了。”她伏在他胸膛上，眼泪一滴滴落下。
模模糊糊之中，琉雪感受到了胸膛的湿意。他睁开了眼睛，轻声安慰：“娘子，我没事。”
殊娘哭得崩溃：“你是做了什么，怎么变成了这样？”
琉雪摇头，他笑着：“娘子，我从未觉得如此快活。我已换了血脉与琉殊，她会有快乐的一生。我琉雪，不负你，也尽到为人父之责，已是无憾。”
“当初与你相遇，我曾说过，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他抚摸着妻子的白发，满目尽是绵绵深情：“今生，我与娘子白头偕老，决不食言。”
殊娘哭得眼睛都红了，她埋头在他的胸口。他虽只是一句轻描淡写的换血，但她不用想都知道，他必定经受了非常人的痛苦。
琉雪轻抚着她的后背，轻柔地唱起了远处雪乡的歌谣。
“昔去雪如花，今来花似雪……”
门外，青洛轻步离去。
她来到琉殊的房间，坐了大半个时辰、她的手不快不慢，手指扣着桌面依次动，却没有发出声音。
床上，琉殊醒了。她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青洛听到声响，抬眼看过来：“琉师妹，你醒了。身体可有不适？”
琉殊摇头，眼中有些迷茫：“大师姐，我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事情。”
她撑着脑袋，使劲想。可是脑子空空，就是想不起来。
青洛走到床边，她道：“没事，想不起来就不要想了。你只是晕倒了，并无大碍。既然好了，就起来吧。你爹娘还等着要见你呢。”
“是啊，我就说我忘记了什么！”琉殊掀开被子，从床上跳起来，“我寻到爹和娘了!”
她也没发现自己穿着男装，快速往外跑：“大师姐，我先去看爹娘了！”
青洛说道：“去吧。你爹娘很爱你。”
她起身出去。
这件事她没和锦青雁她们细说，只是告诉她们，琉殊本就是女子。
琉殊性格更活泼了，她叫着青洛她们，去尝殊娘做的饭菜。
饭桌上，琉殊吃得狼吞虎咽的：“好吃，大师姐，你们快吃啊，真的很好吃！”
“不愧是我娘，手艺就是好！”
“简直是人间美味！”
殊娘满足笑着，但她的视线一落到身边的琉雪身上时，又有些黯然。
桌子底下，琉雪的手伸过来握紧她，他笑着看她，一如当初。
殊娘便又重新绽放笑颜：“大家不要客气，以后还请多多照顾我家殊儿。”
邱文星吃得很香，他夹了一大筷子：“伯母您不用如此客气，我们都是自己人。”
夏芷琴非常高兴，她靠近琉殊，抱着她的胳膊：“琉师妹已是化神修为，是她罩着我们咧！”之前她竟看不出，琉殊是女子！
锦青雁笑道：“不瞒伯父伯母，我们之中，除了大师姐外，琉师妹的天赋是最出众的。她很厉害。”
殊娘很是开心，连连说好，拿着公筷给她们夹菜。
因听琉殊说了聂云末和夏芷琴的食量，她做了很多菜，足够吃了。
一行人吃得肚饱滚圆。
殊娘的手艺很好，邱文星看到这几个没吃相的家伙，还特意向殊娘请教手艺。
殊娘当然倾心传授，不说为了琉殊的以后，还有这几个孩子，都是没有爹娘的苦命人。若是学会了，也免得饿肚子。
青洛检查过琉雪和殊娘的身体，加上她给的灵泉水，她预计，两人最多还能活二三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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