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诞世界:糟糕我的系统过于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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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有关电车难题的第n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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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杰林蹲下身子,后背不设防地展现给许然和查尔斯,他食指中指微曲,仅凭两粒骨节敲击着大理石地面,发出巨大的声响。

“你们刚才听到的,是不是这种节奏?”

他仰脸看着许然,像是一位正在解惑的老师。

“要知道,音乐,有着能带动情绪的效果,比如说,着名的钢琴曲《野蜂飞舞》,就能通过极快的节奏,往往会听到的人心潮澎湃。刚才,我也是用了这种小技巧。”

“先是急促的敲击,但声音比较小,带有某种试探性的意味,当电梯到达39楼的时候,要稍微停顿一下,节奏放缓,似乎有着一丝确认的情绪,然后是急促的加速,加速,加速,无止无休地加速。”

“明白了吗?”

许然冷冷地盯着他,从见到的第一面起,郑杰林一直在有恃无恐地自说自话。

“唉,真是对牛弹琴。世界上真正懂欣赏音乐的人还是太少了。”郑杰林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站起身。

“那么,再见喽。”

他拍了拍屁股,准备走人。

“为什么?”

许然问。

“为什么?”郑杰林回过头,看了看手表,“还有点时间,倒是可以解释一下。很少有这样一种情况,正派和反派都无法奈何对面,终于,他们可以坐在一起,心平气和地谈话。”

“你知道电车难题吗?一侧铁轨上一个人,一侧铁轨上五个人,你是扳道工,火车即将经过,你会选择把岔道扳到哪个岔路上去?”

许然以沉默回复了他。

“我会扳到一个人的铁轨上去。”查尔斯突然插话。

郑杰林的眼睛亮了一下,语调忽然轻快起来:“人们常说,年纪越老,就越像倔脾气的狗一样冥顽不化,查尔斯先生能有这种想法,可见此言也不尽然。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组织?”

查尔斯嘴唇紧闭,他似乎后悔回答对面的问题了。

“啊,有点扯远了。”郑杰林微笑点头表示赞同,接着把话题拉回,“电车难题,很有意思的问题。”

“你知道最有意思的点在哪里吗?”

“无论你去任何网站搜索,不管它是国内国外,主流还是非主流,大型还是小型,下面几乎绝大部分的回答,都在告诉你,这个问题是可笑的,是一种强迫性环境下的回答。他们会丝丝入扣地分析,这个问题到底有多么荒谬,如何与现实格格不入,如何巧妙地绑架了你的道德,所以你应该不选,你应该跳出这个问题本身,你应该直接去干掉出这个问题的人。”

郑杰林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可是,这明明是道选择题,不是吗?”

“他们可以在最高的高地上坐而论道,给出一百种一千种答案,在所有的答案中,没有一个会使他们的手上沾染鲜血。即使在虚拟的问题下,他们都会双手干干净净,一边使自己保持道德上的绝对无愧,一边毫无心理负担地看着铁轨上的人死去。”

郑杰林静静地看着许然:“他们从来不会告诉你,在这个问题被问出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是屠夫了。”

“他妈的,”郑杰林的理智像山崖一样崩塌,碎石滚落,他在一瞬间暴躁了起来,“他妈的他妈的。”

“他妈的他妈的他妈的,难道就没有人勇敢地说出来,五,是大于一的吗?”

“在没有任何修饰词的情况下,因为害怕自己手上沾上他人的血,五和一,到底哪个比较大,忽然就变成一个这么难的问题了吗?”

“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要杀死这么多人。”

许然看向郑杰林。

“我就是在回答这个问题!”郑杰林面色变红,他激动得右手在空中不断挥舞,用力到出现风声,“在所有人类组织里面,只有我们,愿意去主动把岔道扳到一个人的那条铁轨上!”

“当列车行驶到岔道口,总得有人站出来,主动当那个杀人凶手的,”他声音变低,胸口上下起伏,说话都不再顺畅,“他会骄傲地立于被告席上,面对着千夫所指。虽然那些审判的正义者们,永远不会提及,他这么做是为了救五条生命。”

郑杰林的手腕下翻,指尖朝向外面的城市:“而我们,正在杀死那一个人。”

“总得有人站出来。”他重复着,喃喃自语,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

在慷慨的演讲后,他胸中的块垒似乎化冰为水。

“你这是诡辩。”

“呵,诡辩。”郑杰林大笑,“诡辩。”

他笑得眼泪都从眼眶下涌,笑得直不起腰,呜呜咽咽的声音像受伤的野兽在舔舐伤口。

“诡辩,诡辩。”

“你告诉我,”他转过头,大声质问许然,“为什么明明埃萨尔政府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件事不可能是弥洛彻学院干的,而现在,弥洛彻学院外面正围满了军队。”

是啊,为什么呢?

“因为他们害怕担责。”查尔斯说。

“没错。”郑杰林点头,赞同查尔斯,“置身事外的袖手旁观,只会转移危险,永远无法解决。查尔斯先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他做出了选择。”

“让弥洛彻学院介入,风险极低,是一道几乎不可能有人的铁轨,但即使是这样的一道铁轨,也不会有人站出来,把岔道扳过去。”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

“今天说得够多了,再见。”

查尔斯和许然脚步闪动,拦在郑杰林身前。

“别费力气了,你们明明知道这样没用的,我拥有的,可是虚空之影啊。”

郑杰林的声音有气无力,似乎刚刚的演讲,耗干了他所有的激情。

“对了,你们在进入城区时,有没有试着回头?”

查尔斯脸色大变。

“没错,整个城区边缘,刻着密密麻麻的阵纹,我们花费了几个月时间才建好的,就是为了不让一个人跑出去,以保持绝对的神秘感,使此次超凡事件,无法确定级别上限。”

“我猜,现在小半个世界的弥洛彻学院,应该都知道这个消息了。”

他忽然回过头,冲着查尔斯和许然微笑:“而在普通人的世界里,来自世界各地多达几十个国家的旅游者,同时在举世闻名的米底拉展览上失踪,你们觉得,这件事情盖得住吗?”

“不用送了。”

他背着手,悠闲地朝电梯走去,身体穿过许然二人:“你们可能还没发现,刚才通过我的引导,你们向前走了几步,有没有发现,这里的花纹有些不一样?”

“四十楼的阵,是为超凡者特制的,说真的,费了我们不少材料和时间。”

许然向前冲出几步,再也无法前进了,一扇看不见的屏障挡在身前,像昂特热二世永远无法逾越的那层玻璃。

“啊,忘了告诉你们了,这次的丧尸病毒,是我们在捣毁的一座恐怖组织窝点发现的,为了避免它扩散,我们特意把这次事件地点设在了沙漠中的孤岛米库拉,看到没,我们可不是什么满脑子毁灭世界的疯子。”

“我会给丧尸下达简单指令,它将永远无法离开米库拉。不断的进化会榨干它们的能量,直至死亡,但在这之前,”郑杰林在电梯里对他们挥手,“祝你们好运。”

“四点钟左右,你们就可以离开了,记得看表。”

他指了指手腕。

“你叫什么?”

电梯门关闭前,郑杰林问许然。

“我叫盖铭轩。”

郑杰林似乎觉得这个玩笑很有趣,他短促地笑了一下,随即身影消失在电梯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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