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而过的基金会职员人群中，一位金发碧眼的小姐穿着来自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颇为讲究的礼服，脚步微浮虚晃地走过。
槲寄生刚刚结束了与康斯坦丁的谈话，哪怕L女士已经提醒过她不要紧张示弱。
说到底，她还是一位小姐，而且不善言辞。
她只是紧拥怀中的绿植，对维尔汀以及未来感到担忧。
而一旁懒散踱步的斯奈德棕色外衣敞开，一手抱着个球形水缸，一手撩头发。
这只鸽子倒是显得没心没肺，只不过嘴上可就大头了：
“没事的哟~要是老爷出一点事的话，我杀过去就好啦~”
槲寄生似乎被这句话逗笑了，但无奈的笑容又像是在自嘲。
“斯奈德，你真的会这样做吗？”
斯奈德微微抬眸，不假思索的回答：
“当然咯。而且那个女人说过，如果这样的话，她会帮我照顾好玛丽安……
“嗯~虽然她十分肯定这不会发生......”
斯奈德莫名想冷笑。
“呵......真是无趣呢。”
“......那我也一样。”
微风吹过槲寄生弯翘的发尾，将愁绪与幽翠的清香拂起，飘向远方。
“或许是我多虑了吧……L女士的承诺的确可信......”
槲寄生回望手提箱的方向，想起前几日的谈话。
......
“请各位不要慌张，基金会会为你们安排好一切。”
L女士的声音不大，却十分清晰地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们的司辰去向她的上级汇报了，事出突然，想必对于你们的安排要有一段时间，所以我会让手下负责带你们先行前往位于2号荒原的住处。”
L女士随即打了一个响指：
“嗒！”
『空』之调律：?空间门?
一道方形的门陡然出现在客厅中L女士身后的墙壁，能从里面看出有着几栋标准的白色楼房。
从门里探出一个女孩的头，向众人里的一个另一个小女孩开心地伸出手，小小的脸颊凹下一对酒窝，看起来可爱极了：
“莉莎，我……我在这里……L姐姐她人很好的！”
“蒂娜！呜……我还以为你出事了！”
小女孩拉着她的妈妈激动地冲出去，最后与她的好朋友抱在一起。
L女士无奈地耸了耸肩，最后指着门里想要抱住狂rua两个小女孩但是被无形的空气墙挡着的男人。
“这位是陆屿晨白，陆先生会带你们找到自己的房间。”
众人面面相觑，带着不确定的目光看向这位看起来不太正经的男人。
“老陆！你行不行啊！”
L挎起个小猫批脸，神情不善，手上紫色的符文不停地环绕。
“行行行，龙兰兰小姐说什么我就干什么。”
陆某果断松开试图边咬边舔空气墙的嘴，眼神乱飘，若无其事地把手握在身前，还不忘试探空气墙还在不在。
L一脸黑线，果断转身不再看他。
很快的，箱中的普通人和被救助的神秘学家开始踏过门槛，犹豫的黑帮小弟和玛丽安也在斯奈德的示意下进入到门的另一边。
L女士双手插兜，微笑地看着剩下的人，星锑、AppLe、槲寄生、斯奈德、苏芙比以及卡森。
“L女士，我们可以选择不去吗？”
一道声音响起，回荡在安静的客厅内。
这是槲寄生的话，L女士并不感到意外。
“当然。”
L女士仿佛理所应当地挥动袖袍，空间门瞬间缩为一个奇点消失不见。
“......”
槲寄生没想到这位基金会的委员会这么的干脆。
“我其实已经把2号荒原和维尔汀手提箱里的荒原合并了，你们不会真的分开的。”
“以及，接下来的事情你们要有心理准备，康斯坦丁副会长会找你们谈话，这个坏老太婆有点实力但不多。之后只要尽力配合Z女士，必要时可以发动适当的反抗，坚持几个星期，维尔汀和陈云都会回来。”
这几句话几乎令每一个人都露出惊讶与疑惑之色，除了笑着轻轻摇头的斯奈德。
“欸，我说，你们圣洛夫基金会是不是内部不和啊？”
L女士顿了一下，对发言者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星锑呀，知道的太多可不是一件好事呢~说不定......”
星锑吞了吞口水，不自觉地后退两步捂住身后的唱片。
“哈哈，虽然基金会不和也是事实，但我只是为了维尔汀而已，毕竟......我曾经也是她的老师。”
槲寄生透过L略显疲惫的眼神似乎能看见她往事的复杂。
“我可以承诺维尔汀绝对不会有事，你们不用太过担心。”
“我们该怎样相信你？”
“很简单，看这个。”
L不知何时抽出来一块平面如水晶的镜子。
“故事的名称叫——”
“『雨与新世界』”
“......”
......
宽阔的走廊上，一道干练的身影提了提眼镜，在飘动的信封前回应着：
“......嗯，芝加哥办事处的报告资料我已经收到了。”
“你做得很好。”
说罢，信封便飞出窗外，Z女士望着它远去，感觉有些恍惚。
“嘿！之之姐，怎么样了？”
L女士趴到窗边上笑嘻嘻地看着愣神的Z女士，心中还有点疑惑。
“很顺利，多谢你的提醒和帮助，证人和证物都有，说服他们应该不难。”
L满意地点了点头。
“但是......L女士，你希望你能告诉我有关于‘第二司辰’的事情。”
看着Z女士温柔的脸上竟也露出凝重的神色，这回轮到L女士愣在原地。
“姐，您知道的倒是挺快......”
“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L显得有些无奈。
“没什么回事，他只是一个突然出现却可以免疫暴雨的人而已。”
“而我准备让他担任基金会的第二位司辰，康斯坦丁肯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那他是否与你们曾说的『命运』有关？”
L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们两个是终极命运的本身，一个很稳定，一个很不稳定。”
“......”
一片嘈杂的走廊内，她只感觉落针可闻。
“抱歉，或许......我不该问的，至少不应该在这里。”
Z女士略显慌张地转身，她发现自己过于紧张了。
“能去我的办公室吗？我还有一些问题想问你。”
L远远望了一眼Z女士的办公室。
“……算了，老康可还在你的办公室呢。”
“？！”
“莎朗没有和我说……”
“老女人她故意的。你还是先过去吧……记得把文件拿给她看。”
“……嗯。”
Z女士深吸了一口气。
……
办公室里，康斯坦丁坐在属于Z女士的座位上，看看那标志性的搪瓷杯，又看看墙上的相框，毫不掩饰她欣赏的目光。
“康斯坦丁副会长，我回来了。”
“嗯，看来我们的确很熟悉了，先坐吧。”
“……”
“你们的谈话结束了？”
“是的，我已经和韦耶豪瑟小姐谈过了，目前进展非常顺利。”
“她吓得不轻，面色苍白，她颤抖的样子，如同一只应激的野猫，乞求着庇护与同伴的安慰。”
康斯坦丁的笑容很是自信与自大。
“另一位呢？”
“另一位……格雷克小姐是一只刺猬，她没有任何害怕，但除了肮脏的话语什么都说不出来，恐怕是被暴雨带来的痛苦填满了内心，无能者而已，L已经带她走了，不必在意她。”
“那你希望我做些什么？”
“去做一名优秀的驯兽师，真诚地、值得信赖地伸出你友谊之手，抚平他们痛苦的心，解答他们的所有疑惑，指引他们一条康庄大道。
“当然，最重要的是，让他们完全归我们所用——为人类的和平事业添砖加瓦。”
“好……我明白了。”
Z女士点点头，对于康斯坦丁的发言她没有感到丝毫意外。
她也对Z女士的回答很满意。起身，然后向门外走去。
晴朗的光芒透过来，她终于有几分认真。
“他们都没有签下协议。”
“但这次收编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不仅事关现在，还会影响未来。”
“你能理解我吗？”
Z女士低着头。
康斯坦丁又笑了。
“L也不行，她牵扯太多。而且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连我也不知道。所以你是最好的人选。”
康斯坦丁的步伐一顿。
“哦，对了，记得别叫她韦耶豪瑟小姐，她不喜欢这个称呼。”
“了解。”
在Z女士的注视下，高挑的身影越过门槛，消失在远处的光影中。
……
还是那个熟悉的病房，就是玻璃窗外的人有点多。
L女士一边搂住红弩箭的肩膀，一边rua十四行诗的头，气得玛蒂尔达都要跳起来了，斯奈德则在旁边咯咯笑。
“怎么样啊，今年的题？”
“哈，就这水平，我都不知道今年的试题究竟会招来怎样的新兵蛋子。”
红弩箭因为喝酒而微红的脸颊上充满不屑，她一边审评新生模拟战场的训练题，一边狠狠嘬几口水壶。
“L女士......可以放手了吗？”
十四行诗刚刚被L带来，也微红着脸颊，这可不是因为喝酒，而是因为人有点多，而且阔别许久的玛蒂尔达也在这里。
“是啊！十四行诗都发话了，你快给我放手！”
玛蒂尔达气得赶忙去拉L的手臂。
“好好好~”
L女士坏笑着抽开手臂，然后又把手落在玛蒂尔达的头上狠狠rua。
“欸？”
“......”
Z女士和槲寄生看着这一切，眨了眨眼，差点以为自己看眼花了。
“哟！之之姐和槲寄生小姐，你们也来看望维尔汀啊？”
L终于让玛蒂尔达挣脱，笑着对着他们挥了挥手。
“嗯......我带她来熟悉熟悉基金会的环境，顺便来康复中心看看。”
Z女士也露出温柔的微笑。
气氛不同于想象，愉快的气息弥漫在周围，本来心情复杂的槲寄生都感到一丝慰然。
除了玻璃窗内那一位身影警惕着挺起脊梁。
话题逐渐回到床上被光芒抚着的银发人儿。
“她会做梦吗？”
槲寄生感到有一丝好奇，以及......担忧。
“有时会哦。”
L轻声说着，从玻璃窗望见玻璃上倒映出来的大家的脸，以及斯奈德捧着的水缸。
众人静默了一会。
直到查理抱着文件快步地走过来。
“L女士，您怎么又消失了！还有好几份文件需要您处理呢！”
L无奈地摆了摆手。
“好了，探望时间结束，各位走吧。”
L走之前瞄了Z女士一眼，一抹不甚显眼红光闪过：
“我已经跟槲寄生说过了，之之姐您最后在办公室和她交代就行。”
L连嘴巴都没动，但Z女士还是清晰的得到信息，甚至比语言要准确得多。
“嗯......”
......
红弩箭看着玻璃窗里的银发少女，又露出了笑容。
“多谢你的酒......”
“干一杯吧，朋友。”
“希望你早日‘康复’......”
“希望我们的生活越来越好。”
“敬这个不知名的年月日，这个乱七八糟的时间。”
“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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