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是哭得凄风苦雨，万分悲惨。天一声地一声，叫个难忍。高一声低一声，爹一声妈一声，似无路怎通衢。
听去别无杂音，小娟正在迟疑，群龙立即停下。祝莲笑道：是依你还是依我？是依你，我不下去，你不走。降珠即吭吭吭刨三下地。嗯，你这是下命令。好好依你，祝莲下得鞍，即是娜春殷萍小娟金玲，迎春宝珠小妹。
宝珠在前，顺着哭声进入一个小小柴门。这是三间砖瓦房，借着星光的温暖看去，也算看清个不离十。虽是夜幕挂个严，这能飞行的人，一睹差不得分毫。窗纱闪这颤颤灯影，院子很浅，没有墙等阻隔，更没关一扇门。
一方看一方向屋走，只是个风门。嗯，这是两间明，这门是西间，是做饭烧水。嗯，这屋有个灯，可是这里无屋门可进。
小妹拽娜春，娜春拽宝珠退出，嗯！这里呢，原来这东山是个门。想这东山墙是个棚子，看不清放些什么。屋里这个哭声断续的说：你们来更好。我是长短扛不动那朱红灯的窝子，我虽然有些武术，那梨山老母不附我体。附谁体谁干，再说那姓曹的扔下三句话。第一不许说不附体。第二，我不干不行。第三是谁说不附体，即是死路一条。再说事情明理摆呢，我未婚的男儿，不知是怎么活条条死在洼子里，我今天得知后埋掉。你们不是没长眼，不是没耳朵。我心里明白是谁害的，他们狐假虎威吓我，设法想法把我男的弄死，安的什么心？不说你们就明白的很。你们红灯不救我，还帮着喝彩。我和你们拼个高低，她边说边从床上来个猛虎下山，一个翻身正站在娜春面前。右手朝娜春虚够，左脚早踢入娜春阴部。娜春只向后让半步，她的脚使空。她立时嗯一声，你能躲得我这一脚，你躲不过我的翻天印。话音未断，早叫宝珠搂住后腰，双手掐住两肋道：闺女，你认错人啦！我们是来救你的。
祝莲问道：你说的那姓曹的在哪里。这丫头道：你们明知嫁祸给我，怎来问我。我要知他在哪里何必在家哭呢？我只因寻不见他，他迷惑我无数次，缠我只是对我不好下手。
祝莲道：你醒一醒脑筋，别再惑迷心。我们不是这里人，我们是从此路过，听你哭得难受不忍才进来，是想问你个详细。可是没等问，你却说个详细。
嗯喏，原来如此。这丫头跟道：我的姑奶奶，这么说比我武术高。这里有几个高手，想抓我万难，甭说抱还来个掐。就我前边一勾裆，后边一顶小肚子，就得把命搭。现前后我都失败了，那我先认师父。她想跪是落不下，她两只脚使不上劲，身子完全被箍在宝珠怀里呢，这么来她怎能不服输呢。这屋虽黑，也看出是几个人来。因一个不认得，而且都比自己高，可那手中败将都和我相差无几，还有比我矮的。再说穿的戴的都是亮堂堂，对对对还想呢。
祝莲问道你这里是哪县管？答泗水。殷萍道怎跑泗水来呢？随问道这里离泗水多远。答说三十得有四十里，这里在泗水之南，这地名叫张家庄。我叫陈碧霄，几个人在这只油灯的红火跳动下观去，是个率脆人。
祝莲道：你现在形成孤雁一个。碧霄道：我是唐家村姥家，可我是曲阜陈庄的。自幼爹妈逝去，长在姥家学艺卖艺。舅舅又逝去，我即同未婚夫来此安家暂作个计刻。我是这么安排，叫他去学武。龟蒙山下那庙里和尚会少林武。我说你学三年，学好咱比武，我看行咱结婚，不行再学去。
我怎和他认得呢？我舅收他要做个养子，因我俩都在学艺，功未精通失去师父。我说透话，我今年十五岁。这是前天的事，我不知这小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是什么时死的。身上无伤。
小娟道：你话说通很好，总的你这里无法住下。你有细话去我家里说。哟，那你们在哪住呢？祝莲笑道不远，一跑就到。宝珠道来我背你。哟哟那怎能行，我跑呗。碧霄是心有余，实际无力支撑，只好叫人随意背在后背，及走至马切近，方知是有不少高头大马。还不曾看清，耳朵在风中摩挲。
只贝天上都是莲花，哟舅舅说过。清空无边就是碧霄。啊哟！我的妈耶！我不信附体，这回可真把我负起体，真是天机不能妄口八舌乱说，怨的我踢不着，这都是梨山老母。那我学会下山，就是穆桂英一师之徒，那可真能撒豆成兵呢，搬山挪海，还有何可怕？再加上呼风唤雨。什么一会就不足为奇，何怕天下不太平，我下了山，先宰这些狼杂养的。
对，梨山入眼，妈耶！不是大山，都是瑶池楼台耀眼，那都说琼楼玉厦，花香扑鼻吗。蜿蜒小径玉石金板铺路。这时不是背，似有人领，双手任自己摇坠。自己不能不跟上去，因后方赶上来，都手拿金鞭还有亮锃锃的宝剑。嗯，东方揭开早曦的浓意，都看个一清二楚。
小河晶莹清澈，荷花盛艳，坛池百卉争香夺魁，微风戏竹影，蔷薇架里鹦鹉把身藏，百鸟林荫呖呖把人吸。这这，正进入思意极端，小妹拽住右手道：碧霄，这是卧龙岗。你在这里和众姐妹修憩谈心学艺。这里有伴，即是蕙兰蕙芝丽英丽秀春雁改杰，另即是从济宁来的三十四位小姐妹。当前由杜鹃带橘芬姐俩学文攻武，作个互学教师。玉祥归马厩，玉雯和继善暂住西晶波。这么安插方能得到万事顺利。船到叫秀瓶枣蕊两家暂住这里伺候。
小娟祝莲金玲迎春等早进入坤宁阁，金玲总想捶妍玲，故此手拽妍玲，在小娟身后盯着上九层台阶。妍玲道：二姐，我还能飞上高空怎的？金玲笑道你留神这台阶。妍玲跟道这是熟路，金玲道那哪有生路栽跟头的人。妍玲道二姐甭管生路熟路，栽跟头立时爬起，不能带哭的。即是哭三天两夜管什么？也得有个完。这时上得六层阁廊的门外，停站两位姑娘叫呢，姨妈这么早就来到，我妈一夜没睡。
小娟笑道你们哪天来的？答我们来五天啦，小娟一方笑一方拽住绿叶，又拽那姑娘说这是金华。
迎春笑道：十一这么大高个子。金华拽住迎春笑道：三姐我妈说呢，不来怎办。小娟笑呢，是方向阁里走，正和荣寿碰上，荣寿拽道：这想人可想坏哩，合眼都合不上。那姨我问你们，可是见六只银鸽的飞函就动身，是这样吧？可是这里见二佳的飞函就没延迟，婶子说呢可急坏了人。
都进得客厅坐下，绿叶和金华扶着金玲进来道：妈妈妈！我二姨两手捶我老姨不放。金华跟道，我二姐一方捶着我那老姐，还笑个哏哏哏的。这时的金玲双眼都被笑带出泪来。
妍玲跟进来她还哏哏，拽住荣寿笑道：姐我告诉你，我是说你的南柯一梦是想怎么团圆，你想的日久综合一起，就是大团圆。我说你可能来至苏州，我二姐说如不在多捶我，如在呢就少捶，这可叫双捶！可把屋里小姐妹都乐不休。
顷刻笑过，互致问候，金玲道：我说你们听，因为这梦是一种幻想，一个心病。谁能断个清楚？妍玲她就敢出口成章说这梦是团圆梦。最后呢，最后她就敢说在苏呢。
妍玲笑道：二姐，这信末尾就说清清楚楚，求救援策万变一。我是这样想，写这信就一心想这享观园，尤其是来心已然燃起火来。
荣寿笑道真对！我叫华叶写，我一方想啊想走去苏州。船都方便，做什么把心固个死呢。这么我把姑妈都拢来。这谁能不爱看看风光玩玩。
金玲笑道：这从每个字中表达精神动态，使得猴精丫头八面玲珑点石成金，衔住定意。把这万变一咬个结实不放齿。妍玲笑道：二姐，求字是表亲临其境。
正说津津有味，金钗和银钗进来就逮就扑道真想死个人！你们说，不赶紧回来谁顶的下？姑父卧床数日，胡大伯病体难痊，这就引起沙龙大姨父跟这小芸每天抹鼻子，叫妹妹快回来，妹妹呀妹妹呀……哪时过去她都在大槐树下抹眼泪。再说大爹头两天还好转一些，从昨天又变起，笑一阵说一阵。腊梅嫂心宽不着急，可大妈急！这几丫头这么巧都不在！这样向一起凑又不行，不凑都得去盘看。这么说我也这么想，可也安排啦，免去抓不上手。还有一件，去英法美日留学的，我也派了五十男的五十丫头，都是才华聪颖。大姐意思如果少再派。祝莲接笑道：东方西方都要逐步交流，做得有声有色。
一方说一方吃茶和早点，迎香和叮当红净笑着进来道：大姐，我妈叫姐姐们快些。
小娟金玲迎春祝莲等听迎香这传话，再有多少心里重重叠叠的话，只好都放下。再者听金钗叙述几句，虽未打中心幡，只因荣寿等热火朝天的叙述，还没达到实际心坎上热流。众姊妹急匆匆一条飞凤朝内宅奔驰，听是寂寞无声。看去楼下楼上所有，都是刺绣房姊妹们愁眉迎接上楼。
娄美珺和玉姝道谁想你们走向坤宁阁。正巧迎香登上楼，急说快去叫姐姐赶紧来。
这些姐妹走向哪里都是红光普照，这时娄美珺满胸寂寞均抛出九霄，立时笑容满面。
玉姝急带进西间，是秦兴、王春、蒋方守蒋士峰的奄奄一息。来的人把这间卧室站紧密，迎春挤入前去。正好这蒋士峰的双眸和迎春接在一起。迎春一见不好，他那两眼是直的。一声爹将要喊出，蒋士峰的双目和头急回原位，后方即是小娟，小娟想错过一步，后背被秦兴抓住。这时泰兴转过蒋士峰床位说道：这是老喜丧，今年七十六岁。
这时玉妹还有三链等把美珺扶入东阁，这里操办入殓停灵。这时蒋方官升知府。迎春不是没哭，怎能不哭？哭道爹呀！你的寿数就只这些！金玲跟道：你就热气腾腾哇哇哭上一阵。这也难说，迎春向来不哭。这也是格性。
迎香呢，从始至终没啊啊过，小娟道这是哭的事。甭说七十六，就是五百七十六也是离别这个人世再不能复返，他可也不愿心离开，可是五脏魄散魂离，这样给姑妈一孤境。我难受，我憋不住哭，随哭道：
天阳灵地阴灵，人在其中更算是中间灵。人秉天之气生，秉地之气存。有骨有筋有肉，有精气神，那么为何死的不均匀，为何所缠的事情更不随心情。我的天哪地哪！姑爹辞别人间，可把我姑妈交给谁？
后背咚的挨两持子，跟着又把嘴给捂上。小娟用手扒掉堵嘴的一只手，仰头一看是姑妈。娄美珺笑道：你哭你姑爹，别别连上我。小娟一方抹泪一方回道我想姑妈刚交四个五。她是边说边哽哽。姑妈我一心想趁姑爹没走利索，我颂我颂……刚说个头，这下我都忘掉。娄美珺道：忘掉多好呢。你只别忘掉糊那捏糖人的挑子。小娟道：姑妈你一心扑姑爹身上，他辞别这人间的福禄寿，可是首尾一句任劳任怨的话都没说个清。美珺道：你还不知他那两片肉嘴？他会说个什么。
小娟道：姑妈说的可也对呢，我只想我是爱说，可没想有不爱说话的人。正正向下琢磨，有人叫大姑二姑，我姑呢。
小娟抬头一看，是腊梅儿子小季春。两个哥哥去英国留学，大女蕙蕾是去日本已七年，还未回来。家里只有老闺女蕙笼和这十三岁的季春。
娜春拽道：你直着两眼不会拐弯？姑姑哇快走！爷爷不好不好。我妈喊呢姑可还不回来？奶奶说听天由命，别着急。我妈说：不来赶快放鸽子。
金玲捶妍玲道：你这嘴真要命！怪你说荤多素少！快去叫套车！这里五霞别动。梅花道二姐捶的是我哪。小娟道真乱套真乱套。
小娟也无暇再说什么，我的妈耶！怎么啦？怎么天旋地转呢？我这肚子可憋呢！可憋心可憋心。
车子刚拐进，就听腊梅喊：爹呀！你等她姑回来呗！我的妈哪！这车没停就都飞下向里跑，已然停止呼吸，娜春妈扶着腊梅说呢，蕙笼妈你别着那大急，管住自己身子。
这里人连男带女得有五十口之多，有刺练房来的，有各阶层买卖带来的家属，老的壮的都有。
可这娜春也不会哭，也不会着急，只拽住八十岁的爸爸双手，爸爸呀爸爸你要做什么，叫我嫂这么着急？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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