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南默不作声的走出徐院长的办公室。
他没有阻止徐院长。
因为徐院长的行为并不是伤害病人，也不是刻意报复，而是一种“治疗手段”。
只不过，这种针灸加热的治疗方式有些痛苦而已，在这情理和法理上一点问题也没有。
林剑南清楚，徐院长的所作所为，皆是在规则允许范围内，他自然不会干涉。
就在这时，罗修坤的抢救结果也出来了。
虽然罗修坤没有窒息而死，血也止住了，但是他的舌头被咬断了，从此不能开口说话了。
再想审讯出结果，恐怕更难了。
不过经此一事，林剑南还是有了调查方向。
虽然在夜魅私人俱乐部里没能抓住一个富豪，那天晚上他们都从后门溜走了，但是路边的监控拍下了他们驱车离开的画面。
只要锁定了车牌号，车里的人自然是跑不掉。
很快，林剑南就锁定了六名俱乐部的会员。
林剑南看着谷旭东送来的几张用A4纸打印的个人信息，发现这六个人都有几个相似的共同点：他们很有钱，普遍都是富二代，足可见这个俱乐部就是专门为富人开办的。
正当林剑南想去抓捕他们时，突然，他收到了便衣警员的呼叫：
“林队，顾衡出门了！”
林剑南眼前一亮，顾衡回来从店里躺了一天一夜，现在终于出门了：
“跟上他，看他要去哪里，随时给我汇报。”
“林队……他刚刚走到我面前的时候主动跟我打招呼，还说他要去青宁市第一中心医院，并且嘱咐我不用跟踪他。”
林剑南看了看病床上的罗修坤，突然意识到不妙，莫非顾衡是要来杀他的？
他刚想训斥这名便衣伪装的不够好，但是一想顾衡先知般的能力，瞬间就明白任何伪装可能都瞒不了顾衡的眼睛。
大约半小时后，顾衡出现在了医院大门。
他如同有导航一般，没有询问医院前台，径直的坐电梯来到医院七楼，来到了704号病房门口。
而此时，这个病房周边有不少人。
其中有其他病房陪护的家属，有过来查房的护士，还有一些病人在医院走廊锻炼身体。
顾衡透过病房窗户，往704号病房里看去，里面的病床上有个嘴上缠满绷带的男人，此时他正百无聊赖的看着一张报纸。
不用想，此人必然就是咬舌自尽的罗修坤。
顾衡没有进入704号病房，而是随便找了一个走廊的长椅坐下。
长椅上已经坐了一个男人，头戴鸭舌帽，脸上戴着口罩和墨镜，脖子上缠着厚厚的围巾，把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手中也拿着一份报纸挡着自己的脸。
顾衡突然面向这个拿报纸的男人，突然开口道：
“林队长，都2024年了，谁还喜欢看纸质报纸啊？你这伪装不感觉有些违和吗？”
“这整个七楼，应该没有几个真病人吧？我就一个人，你用得着安排这么多名便衣对付我吗？”
顾衡说的没错，那些陪护的家属、查房的护士，其实全是便衣警员伪装的。
其目的就是为了全方位盯住顾衡，以防他对704房间罗修坤的下杀手。
只要顾衡有什么可疑举动，这些警员会立刻将顾衡按倒在地。
林剑南摘掉墨镜和口罩，悻悻的回答道：
“果然什么样的伪装都瞒不了你，你来医院做什么？”
顾衡微微一笑：
“我是来看你笑话的，看你查案寸步难行、最后啥也查不出来的笑话。”
“而且，你很快就知道，我根本不是你最大的敌人。”
林剑南一听这话，第一时间并没有生气，而是不解：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经我手的案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你怎么知道我破不了这个案子？”
顾衡没有回答，仅仅是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然后用手指轻轻点着手表，说道：
“还有十秒，你就能明白。”
林剑南十分狐疑：
“什么？”
但就在这时，林剑南的手机铃声响了，时间差不多过去了十秒。
电话是上级领导打来的，林剑南连忙接起：
“段局长，您有什么吩咐……嗯……可他是凶杀案嫌疑人，不能放人……好的……我明白……我服从命令……”
电话挂断，林剑南的情绪肉眼可见的脸上多了几分愤怒和失落。
他叹了口气，对顾衡说道：
“上级领导勒令我停止调查101案件和俱乐部杀人案，他说这两起案子由他人接手，但却不告知我由谁来查案。”
“而且，有人给罗修坤缴纳了巨额保释金，我们很快就不能继续羁押罗修坤了。”
话音未落，几辆豪车停在了医院门口。
从车上下来十几名专业安保人员，他们抬着担架，拿着保释单，来到了704号病房门口。
领头人身穿西装革履，一身衣物的价格就绝对在六位数以上，一看就不是等闲之人。
此人给林剑南打过招呼后，不屑的说道：
“这里的医疗环境可太差了，不过我想，你们警方最好的医疗资源也就止步于此了吧？接下来，我们将会为罗先生提供世界范围内最顶尖的医疗保障，以后关于这个案子的情况，请直接与我们的金牌律师对接，不要再骚扰罗先生了。”
话音刚落，对方将一张律师名片极为轻蔑的丢了过来。
林剑南没接住，名片就直接被丢在了地上。
“不好意思，腰不好，弯不下去，林警官你自己捡一下吧。”
对方就是故意在给林剑南难堪。
就在这时，被担架抬出来的罗修坤正好目睹了这一幕，当即大笑了起来。
他的舌头已经断了，虽然不能说话，但是他的笑声极其猖狂，似乎再疯狂嘲笑林剑南。
不仅如此，在担架上的罗修坤突然张开双手，将林剑南刚刚给他的报纸摊开。
只见报纸上赫然用油墨笔写下的两个字：
“废物！”
罗修坤疯狂嘲讽林剑南，如同当众给了林剑南一耳光一般。
林剑南的拳头越攥越硬，额头上更是青筋暴起，怒火似乎时时刻刻都能喷涌而出。
罗修坤刚说了自己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没想到这距离案发还没有24小时，他就被人保释出去了，足可见其背后势力之大。
林剑南是一点也不想放人，可对方的手续齐全且合法，自己不得不放人。
这种明知凶手就在眼前，却无法抓捕的感觉，十分难受。
等所有人离开医院后，林剑南无力的瘫倒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心情是生气还是失望。
他更不清楚，自己心中那份所谓的正义感，为什么在邪恶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正所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林剑南感觉现实却是相反的。
他有些疲惫的问道：
“顾衡，难道你真有洞察一切的能力吗？你怎么知道这个案子我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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