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以前，宁禾压根就不会给他台阶下。
可这次，宁禾接过鸡蛋的举动，让贺绍川有些意外，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至少宁禾现在还是愿意理会自己的。
宁禾小口咬着鸡蛋，直到吃完一整颗鸡蛋后，办公室里的声音陆陆续续传了出来。
何大壮的恳求声，以及蒋元钊震怒的声音。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开了。
是江敏珂出来了，她看了贺绍川一眼，朝宁禾招手：“小宁，你们都进来一下。”
宁禾点头，牵起谦霖的手，朝办公室走去，贺绍川紧跟其后。
她刚踏近一步，就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在她身上。
宁禾抬眸看去，目光与坐在办公桌前的蒋元钊对上。
蒋元钊冷着一张脸，眼神中带着审视。
“你就是宁禾？是你提出要让他们两口子离婚的？”
宁禾面对蒋元钊的质问，没有丝毫的胆怯与退缩，她点头回道：“回首长，我是宁禾，是我找到首长夫人来主持公道，恳请首长能批了他俩的离婚报告。”
蒋元钊眉心紧拧着，冷肃的脸上挂满寒霜：“胡闹！”
他重重拍了下桌面，话语中带着责备：“军婚岂是你怂恿两句，就能说离就离的？！”
江敏珂脸色一变，不满地反驳道：“诶，老蒋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蒋元钊没回应，他语气冷硬地对宁禾说：“你知道你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吗？你今天怂恿他们离婚，明天就会有人怂恿你离婚，这就是你想要的？”
只要一个家庭提出离婚，那接二连三都要离婚，这不就乱套了？！
宁禾点头，无所畏惧：“只要首长肯批了这离婚报告，我可以什么都听您的。”
宁禾的话，让蒋元钊有些意外。
什么都听？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宁禾身上。
若是提出让她跟贺绍川离婚，她也愿意？
可就在宁禾这番话刚落下，贺绍川厉声打断：“宁禾，别胡说！”
宁禾见蒋元钊无动于衷，又接着说：“家暴只有零次跟无数次，家庭暴力侵害的不仅是人格尊严和身心健康，严重的甚至还会威胁到生命。”
“身为首长的您，更应该对这种事引起重视，难道您宁愿眼睁睁看着一个女人被打死，也不愿意让他们离婚吗？”
蒋元钊脸色骤然一变，看向宁禾的眸子深了几分。
他沉吟了片刻，终于开了口：“你刚说的是真的？”
宁禾不解地看向他。
“只要我批了他们的离婚报告，不管我提出什么要求，你都答应？”蒋元钊挑起眉梢，重复了一遍。
贺绍川猜到蒋元钊想做什么，他伸手紧握住宁禾的手腕。
宁禾偏过头，诧异地看向贺绍川。
男人漆黑深沉的眸子里带着一抹隐忍，他朝宁禾摇了摇头。
“别再说了，听我的！”
贺绍川不想宁禾答应蒋元钊什么条件，这件事本就跟她没有丝毫关系，她为什么非要趟这趟浑水？
就连在一旁的马晓慧都听不下去了，她连忙阻止宁禾。
“宁禾，你不用为了我这样的。”
何大壮狠狠瞪了马晓慧一眼，小声嘀咕一句：“臭娘们，要不是你，哪儿会惹出这么多麻烦来！”
偏偏这番话被蒋元钊听了去，他皱着眉头瞥了何大壮一眼：“你刚才说什么？”
何大壮连忙闭上了嘴，摇头不敢吱声。
贺绍川伸手拿过桌上的离婚报告，开了口：“何大壮，过来签字。”
话落，贺绍川将那张离婚报告放到了何大壮的面前。
何大壮顿时傻了眼，他猛地看向贺绍川：“贺团长，首长都还没发话，您这是，这是做什么？”
贺绍川没有解释，他将笔递到他面前，语气平静：“签了吧，记住来之前我跟你说过的话。”
何大壮脸色一僵，显然他记起来贺绍川同他说过什么。
蒋元钊最受不了这样，拧眉道：“你跟他有什么是不能在这说的？神神秘秘的。”
贺绍川没说话，而是深深看了何大壮一眼。
在经过好一会儿的思想斗争后，何大壮神色微动，终于接过贺绍川手里的笔，一笔一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并摁上了手印。
宁禾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一幕。
她分明记得，刚才何大壮死活不肯离婚，而现在贺绍川三两句话，就让他自愿签字了？
这让宁禾不禁好奇起，贺绍川究竟跟何大壮说了什么。
何大壮签字盖完手印，贺绍川伸手拿过那张离婚报告，递到蒋元钊面前。
“何大壮已经同意离婚了，还请首长批准。”贺绍川语气坚决，压根不给蒋元钊拒绝的机会。
“你，你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蒋元钊气急了。
江敏珂一把按住蒋元钊的肩膀，打断他的话：“废话那么多！快签字批了，否则今晚别回来了！”
蒋元钊一脸无辜地看向江敏珂：“媳妇，你这……”
没等蒋元钊说完，江敏珂一个眼神落过去。
蒋元钊是拿她一点儿办法都没有，他叹了口气，没好气瞪了贺绍川一眼，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签下了字。
他刚签好字，江敏珂就将那离婚报告一把抽走。
她将了离婚报告递给宁禾，笑着说：“小宁，这事儿成了！”
宁禾笑着感谢江敏珂，江敏珂摆了摆手，带着马晓慧跟宁禾就要走。
离开之前，江敏珂回头朝蒋元钊露出笑容：“老蒋，今晚回家你可有口福了！”
听到妻子的这番话，蒋元钊原本郁结的心情一下子豁然开朗，他乐呵呵地应了声。
“好嘞，今晚我早点回去！”
江敏珂就这么带着她们出了办公室。
直到她们走后，蒋元钊才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挑起眉瞥了贺绍川一眼。
“你媳妇能耐啊，来家属院没多长日子，就跟我媳妇这么熟络。”
贺绍川很淡地笑笑：“所以首长可以死心了，不用再把精力放在我的私事上。”
“哼。”蒋元钊没好气地哼了声：“越是这样心思城府极深的人，才不能留！”
贺绍川面不改色，眸色却愈发阴沉。
蒋元钊什么心情都没有了，摆了摆手打发他们：“这里没什么事了，出去吧。”
他们多待一秒钟，都是给蒋元钊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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