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拂过山岗，避风的北坡燃起篝火。
帐篷前，许仙和敖凝霜坐在树墩上。
他们随手挖出来的，清洗了一番，当作木凳。
两人相互依偎着，说着悄悄话，数着星星。
“咳咳……”
敖凝霜脸色红润，轻咳几声。
许仙低下头，摸了摸她的额头，关切道:“冷了吗？”
“要不回帐篷吧。”
她摇摇头，不想早早的把时间交给梦，缩着身子尽量贴进许仙怀里，柔声道:“这样就不冷了。”
妻子可爱的模样，让许仙忍不住将她抱起，放进自己怀里。
“这样就不冷了，再坐一会儿。”
“嗯。”
敖凝霜忍着羞意，没有多余的动作，感受宽厚、温暖的怀抱。
这一刻，她不想说话，闭上眼睛安静的躺着。
许仙便贴着她的耳朵，轻轻哼着歌:
天上的 人儿啊
你现在在哪啊
此刻你看着 我吗？
想我吗？
地上的 小朋友
你在找我吗？
我想对你说 句话
我很好
我让暖风
给你送去个拥抱
睡吧
靠近我
……
一曲终了，余下木柴燃烧的噼里啪啦。
敖凝霜伸出手，为许仙擦去泪痕，双手捧着放在下巴下面，有一颗泪珠摇摇欲坠，正要掉落。
她哽咽道:“相公，你哭了。”
“是啊。”
许仙没动，直视着跳动的火焰。
他的胸前也已湿透，是另一个人的伤心。
泪眼婆娑的敖凝霜倔强的举着双手，等待泪珠落下。
他和她，在大悲之日喜结连理。
怎能不悲。
“师父……”
一声低喃坠入夜晚，转瞬间消失不见。
晨曦破晓，北坡余下燃尽的灰烬。
许仙背着敖凝霜，行走燕昌山。
拔除她体内的红尘、移植伤势，但为时太晚，还是伤了本源。
不能动用法力、体弱，昨日轻咳就怕得了风寒。
起床时，见她精神不振，许仙便蹲在她面前，玩笑道:“老婆，来骑大马。”
敖凝霜笑嘻嘻的扑了上去，搂着脖子道:“又说奇怪的话。”
“你这算什么大马，还没阿拉木舒服呢。”
“是嘛。”
许仙大笑，“那你可要坐稳喽，我要跑起来了。”
敖凝霜赶紧搂紧，娇声道:“我不信，能有多快……呀！”
感受脖子的热气，许仙坏笑的不等敖凝霜说完，突然跑了起来。
引得她一声惊呼，之后发出银铃的笑声。
敖凝霜张开双臂，闭上眼睛，感受自由的风吹拂。
闹了半天，许仙满头大汗，身体各处传来痛楚。
他也不好受，系统栏的污染度高达五十，其中检测的机制依然搞不懂。
敖凝霜认真看着他的侧脸，仔细的擦去汗水，心疼道:“把我放下吧，我能走的。”
又把她往上送了送，许仙作怪的捏了捏翘臀。
说道:“山路不好走，马上下山了，再让我背会嘛。”
红着脸的敖凝霜不再说话，埋在许仙脖子里，嗅着他的气息。
“老婆，你知不知你现在很诱人。”
许仙拉着长音，特意把重音放在“诱人”上，喘息道:“我想吃了你。”
“吃了我？”
她愣神，这又是什么意思？
看她呆萌的样子，许仙把她放下，抱着她低下头，缠绵许久。
他就是一颗甘甜的糖果，叩开她的牙关，在她舌尖上慢慢的融化，带来无尽的醇香和滋味。
“啵～”
两人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新鲜空气，捏了捏敖凝霜红透的脸，坏坏的道:“就是这个意思。”
敖凝霜摸着滚烫的脸，心里胡思乱想。
他花样好多啊，是留过学吗？
怎么能伸舌头……
羞死了。
不过，好幸福啊。
好想再来一次。
任由他牵着手，敖凝霜紧贴着，向往的看着许仙的唇，希望下一次就在下一秒，她却不敢主动出击。
想着、走着，脚步突然停下了。
敖凝霜回过神，小女子的神态快速褪去，脸色难看的看着村庄。
两人一言不发，走进村庄，泥路上撒着血，墙上胡乱印着血手印。
越接近村中央，出血量就越多，黏稠的血路沾着鞋底难以行走，就像陷入泥潭，需要费些力才行。
两人停下，怔怔的看着“杀猪场”。
三百五十六个人，男六十九、女二百八十七，没有小孩儿。
他们被钉在墙上，开膛破肚，就像冷藏挂起的肉猪，墙根堆满废弃的五脏六腑。
此时，一头斑斓大虫躺在唯一一处净土，发出鼾声。
那嘴角遗留着血迹，身边有着小小的残肢。
许仙松开手，取出桃木，一步一步上前，敖凝霜安静的待在原地。
却被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拦下。
“恩人，你走吧。”
清朝女人飘在空中，劝解许仙离开。
它不再是人，是一头鬼，恶虎的伥鬼。
许仙面无表情，冷声道:“单单为了报仇？”
伥鬼神色挣扎，吐出一个字:“是。”
“孩子呢？”
承认之后，再次询问倒是顺畅，干净利落道:“父债子偿。”
他气急而笑，“好啊好啊，好一个父债子偿。”
盯着伥鬼身后的恶虎，偌大的虎头摇摆，可以看到牙齿间残留的人肉。
许仙森然道:“茅山弟子除魔卫道，可有道理？”
“……有。”
“那便走好！”
往前一踏，巨灵神临尘附体，他要亲手拍碎这畜生。
夹着恶风扑灭伥鬼，扇向恶虎。
“吼！”
恶虎大吼一声，不愧为百兽之王，嘴中的恶臭险些逼退他。
他还是落了空，云从虎不是白叫的。
感受身后的虎扑，许仙剑指向下一引，泰山石敢当落于身前。
撞得恶虎眼冒金星，巨灵神大手一攫，扼住其咽喉。
恶虎嘴中吹出一口气，几百婴儿从气中爬出，缠绕手臂上啃食。
神光散去，露出许仙的本体，他更怒，手中翻转间，借用三尖二刃刀削去恶虎头颅。
诵净天地神咒，度伥鬼超脱，独留清朝女子。
她不是伥鬼，而是虎夫人，倒是看走了眼。
磨刀霍霍，正要杀她时，她魂体震荡，却是要自爆，隐有解脱之意。
许仙便没有动手，遂了她意。
轰！
仔细确定并非遁走、假死，这才将蠕动、试图复生的虎躯烧毁。
抓了一把豆子，撒豆成兵收敛尸身，一同烧了去。
两人看着火起，看着火灭，没有隐患后离开村落。
他们知，也许事有隐情。
那又如何呢？
妖害人、鬼害人，道士便斩了它。
没有对错，没有黑白，世界是灰色的。
……
在下一个村庄，他们知道了始末，有个人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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