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是这么做了，你便是与在场的所有人为敌！”
俞越气的哆嗦，他诚然无法忍受自己的知心好友殒命于此，可他也确实接受不了因为他一人而使千千万万条性命陨落。
景行渊笑了，不以为然道：“所以呢？你觉得我该在乎吗？本尊凭什么在乎。”
俞越听见他这么说，就知他已下定了决心，自己无论怎么劝告也终究是徒劳。
这人怎的就像根木头似的说不动！
他还看不出吗？！场下如此多的长老弟子可都看着呢，怎么可能由得了他胡闹，用他们的性命开玩笑！！！
他凭什么觉得，场上如此多人，阻止不了一个他！
果然，已经有几个长老阴沉着脸，把手背在身后，望着这个方向蠢蠢欲动。
俞越不再试图劝说，下一秒灵力陡然爆发，周身卷过一阵风场，吹得他的衣袍猎猎作响。
俞越一掌打在毫无防备的澹台哑身上，澹台哑挣扎着收了灵器，猛吐了一口血。
景行渊闪现到澹台哑身前，周身同样翻涌着浩瀚磅礴的灵力，拧着眉头道：“你做什么？”
俞越还没答话，景行渊周身气场微动，他迅速朝波动的地方偏过头去，大手一挥送出一个灵力光球，迎面对上那不知何处来的灵力乱流。
身后响起俞越有些苦闷的声音：“你看到了，就算是我愿意，他们也是不情愿的。”
似乎是为了印证俞越这句话，方才那几个有些想法的长老大大方方的站出来，带着仇恨的不共戴天的目光剜着景行渊。
四面八方的灵力朝澹台哑这一个方向袭来，都被景行渊带着股烦躁气息的灵力拦下。
有了出头鸟，剩下的人自然也不在下面只畏畏缩缩的看了，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给这本就混乱的场面又加了几分混乱。
“四大神器坚决不能落入此人之手……”
墨歇背着手喃喃道，望过去的目光有几分哀愁。
想了想，他终究也还是去了，加入那些喊打喊杀的人，长袖一震，疾步生风。
沈宴清有些迷茫，有些不知所措。
他没见过如此大的场面，只觉得小时候看的那些武侠小说照进了现实。
讨论的还是那个亘古不变饱受争议的话题。
保护一个人还是保护天下人的话题。
但他看的那些个武侠小说大都是悲剧，主角总是会为了天下人的幸福而不得不放弃一段感情或是一个人。
他当时读的时候只觉得豪情万丈，觉得主角能不被感情所困而坚决守护天下很酷又很帅。
可是如今事情发生在了他，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沈宴清身上，有了系统的加持，他却得以从另一个视角看到这件事情。
以那个反派的视角去看待这件事情。
却发现他很悲惨，又很无辜。
莫名其妙的自己就和天下人的性命维系在了一起，并且还是个二选一的选择题。
所以他迷茫了，他不知道这个时候他要怎么做了。
身边无数人都在朝那个方向涌过去，企图为了世界和平而贡献出自己的力量。
围在那边的一群人像滚开水一样沸腾起来，吵吵嚷嚷喊打喊杀，那场面，说是景行渊八面受敌也不为过。
不过他仍然在坚持，一个人咬着牙扛下各种攻击。
很快他有些体力不支了，身上的衣裳破破烂烂，不知道有多少的伤口在淌着血。
他那张总是收拾的干净漂亮的帅脸上也是血迹斑斑，不过那绑着的高马尾却从未松动，随着周身气场的变化在他身周飘扬。
“轩辕忆，要是我今天死了……”
景行渊苦笑一声，自顾自的喃喃道。
“本尊真不敢想你会有多快乐。”
没人缠着他烦他了，那家伙得高兴死吧？
迎面传来一阵呼啸的剑气，景行渊甩出浮影，一个灵巧的侧身躲过另一个人的攻击。
怎么可能。
想到这里，景行渊觉得自己又能再撑一阵子，于是他又逞强般的站直了身子，挺直了腰。
就算他自己也知道，如果一直这么下去，他活不了的。
……
“看看，这场面还是打动不了幽梦仙君吗？”
澹台哑轻轻拍了下轩辕忆的脸，捏着他的下巴逼迫他透过千里镜去看外面的场景。
他那漂亮魅惑的一张脸有些扭曲，他太心急了。
什么要景行渊的一条命，景行渊的命屁用都没有。
他只是想通过景行渊让轩辕忆乖乖解开封印罢了。
不过轩辕忆还真是个硬骨头，无论他说什么，让他看什么，就算他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心疼的要死，他还是坚持不肯解除他的封印。
真是烦人。
澹台哑细细端详着他那张满是脏污的脸，和那双逐渐变得破碎的眸子。
那双眸子冷漠无情的时候他见过，柔情似水的时候他见过，满是憎恶厌恨的时候他也见过，可这样子血淋淋的悲伤的样子他还是第一次见。
轩辕忆无声的流着眼泪，被逼迫着去看镜子里那个渐渐有了倾倒之势的银发骄傲的少年，满心疼惜。
他觉得自己不值得他这么做，可是景行渊还是义无反顾的这么做了。
他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是不是要答应澹台哑的要求解除封印。
可是他又有一些仅存的良知，一遍一遍在他将要踩到那条无形的线的时候警告他这样做不行。
他从小接受的教导大概就是这样子，可以委屈自己，但不能委屈别人。
但是他却遇见了那个总是在坚定的选择他的人。
于是他有些动摇，澹台哑答应解除封印之后……
才想了一半，他又不敢想了。
他无比憎恨自己，憎恨他是如此的胆小懦弱。
去掉了英雄的美化，他只是个躲在后面什么都不敢的胆小鬼。
可是这么想过了，他又突然想起外界。
他友好和善的同门师兄，他的交心好友，他下山时遇见的纵然普通但是温和宽厚的凡人，绝美的景色，大好的山河。
这些事物已经因为自己之前的放纵毁过一次了，他不想，也不忍心看着他们再次在自己手里倾颓。
所以这种胆怯懦弱使他他又坚定起来，他想自己是有能力有责任也该守护这一切的，纵然要付出些许代价罢了。
他这么想着，就在他要渐渐的坚定自己的时候，意外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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