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七，金箔金，冲鸡煞西，朱雀。
男子说，对不对称，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婷说，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下。
男子不吭声。
阿婷说，别人的笔记本包都挂在右肩，你的笔记本为什么挂在左肩膀？
男子说，我挂在哪个肩膀，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婷说，没关系，只压一个肩膀，会造成畸形。
男子说，吃饭反撇子的人比常人聪明知道吗？
阿婷说，不知道。
男子说，左手用的多的人，会开发人的右脑知不知道？
阿婷说，所以你用左肩膀?
男子说，不信你也试试。
阿婷说，怎么试？
男子说，你把手上的东西调换一下。
阿婷说，你的意思是，左手拿砖，右手拿传单？
男子说，试试。
阿婷把传单和砖换手。
男子说，你们公司，有哪些部门？
阿婷说，有哪些部门，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子说，没关系，我只是好奇问问。
阿婷说，不告诉你，我们公司有保密制度，抱歉。
男子说，那把健身的传单给我一张。
阿婷说，你确定，不会把传单丢到花坛里？
男子说，不会。
阿婷把健身传单递给男子。
男子看了一眼传单，上车，自言自语说，丢到花坛多不讲究，要丢也是丢到垃圾桶里面。
阿婷不理他。
阿婷拨打阿炳电话。
阿婷说，在干嘛?
阿炳说，吃晚饭。
阿婷说，这么早?
阿炳说，六七点了。
阿婷说，传单发出去了两张。
阿炳说，那就继续，如法炮制，说不定有效果。
阿婷说，这个人是个傻子，有没有砖，我估计他都会拿传单。
阿炳说，你怎么知道。
阿婷说，他不仅不拒绝传单，还主动问我要传单。
阿炳说，一个顾客，不能说明什么问题，样本空间太小，继续用砖试。
阿婷说，这个傻子很奇怪，他有一句口头禅。
阿炳说，什么口头禅。
阿婷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炳说，跟我是没关系，是你说的。
阿婷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阿炳说，什么意思?
阿婷说，他不停的说，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炳笑，说，我有个朋友也喜欢说这句话。
阿婷说，我不跟你说了，要赶着把传单发完。
阿炳说，吃晚饭没有。
阿婷说，吃没吃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婷挂电话。
阿炳笑，挂电话。
阿炳电话响。
阿炳接电话。
阿炳说， 阿斯，有什么事情?
阿斯说，告诉你一个奇怪的事情。
阿炳说，什么事情?
阿斯说，深圳市的传单，有垂直发展的迹象。
阿炳说，说具体点。
阿斯说，以前谁开店，谁发传单，现在分裂出专门的传单公司。
阿炳说，你怎么知道?
阿斯说，刚才在路上，遇到一个发传单的女的，她亲口说的。
阿炳笑，说，这极有可能，一个事情，如果高频发生，业务一定会独立出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阿斯说，你能推出它的流程和组织机构吗?
阿炳说，应该不是难事。
阿斯说，这个事情值得关注。
阿炳说，你不好好研究数学，要当企业家?
阿斯说，我才没有兴趣，只是觉得这事情新鲜，所以给你打电话。
阿炳说，让我想想，我现在还在老家，回深圳再聊。
阿斯说，什么时候回来?
阿炳说，什么时候回来，跟你有什么关系?
阿斯笑，阿斯挂电话。
七月十七，金箔金，冲鸡煞西，朱雀。
阿钧拨打阿斯电话。
阿钧说，阿斯，我是阿钧。
阿斯说，你打我电话做什么。
阿钧说，我长话短说，最近在写一个小说，刚才和阿炳聊了会，他说要按规范写，弄大纲，走流程，而我认为，规范会扼杀想象力，双方意见完全相反，他让我联系你，让你拿主意。
阿斯说，数学界，也出现过这种争论，我说你听。
阿钧说，好啊，你说。
阿斯说，英国数学家哈代，印度数学家拉马努金，他们是师生关系。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拉马努金研究数学，完全不靠推理，他完全靠想象力。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而哈代，要求拉马努金，严格遵守数学证明，要从根源上搞清楚，公式最底层的意义。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拉马努金说，每一个公式都代表神的旨意，不需要证明。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这种有神论说法，当然无法说服数学家，哈代不买账。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双方也发生了冲突。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拉马努金最后英年早逝。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哈代很悲伤。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哈代的朋友对哈代说，这种天才，只能放飞，而不能试图给他任何缰绳，来约束他，而是成就他的想象力，让他飞的更高更远。
阿钧说，这个故事，很类似，可是我还是没有主意。
阿斯说，写小说，我是不懂得，但是，我可以给你三个选项，第一个方案，做拉马努金，第二个方案，做哈代，第三个方案，两者折中。
阿钧不吭声。
阿斯说，有一个电影，你有兴趣，可以看一下，叫《知无涯者》，就是讲这个故事的。
阿钧说，我马上看。
阿斯说，那我挂了。
阿钧说，再见。
阿斯挂电话。
七月十七，金箔金，冲鸡煞西，朱雀。
这一天，北京有一家刚成立一年四个月的公司，发布了一款手机，这家公司的老板姓雷。
两年前的一个冬天，雷老板四十岁生日的时候，喝醉了酒，说了一句名言，人欲即天理，得多分钱。
雷老板说，人欲即天理，得多分钱。
雷老板说，人欲即天理，得多分钱。
雷老板说，人欲即天理，得多分钱。
这句话他说了三遍。
他为什么说三遍，没有人知道，也许是因为他喝醉了酒。
半年后，他在北京开始做手机，以中国的乔布斯自居，以做国产手机为己任，他成立公司的那一天是四月六日。
那两年，很多大人物说了很多话。
乔布斯说，我从来没有面对过竞争，因为我做的所有产品，都是独一无二的。
马斯克说，我不喜欢营销，营销就是欺骗消费者的行为。
别人问为什么，马斯克解释说，营销像骗子，所以我不请明星代言。
这句话非常正确，而对于一家刚开业的小餐馆来说，并不适用。
小餐馆，刚开业，搞打折活动，这个信息要传递出去，请明星是请不起的，当然也有请的起的，但不多。
如果再不做营销，根本没有客人来光顾，因为客人的选择实在太多，深圳市的小餐馆，比深圳的女孩子都要多。
怎么做营销，让亲戚朋友传播，亲戚朋友传播信息，会有衰减。
亲戚分一级和二级，亲戚宣传给亲戚的亲戚之后，亲戚的亲戚再宣传的意愿会衰减一半。
朋友分一级和二级，朋友宣传给朋友的朋友之后，朋友的朋友再宣传的意愿会衰减一半。
然后呢？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和卖保险一个道理，层层衰减。
小餐馆无从选择，最后的选择就是发传单。
请看下一章《记得爱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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