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美人忽然想起来小时候仗着自己是太子表妹可没少欺负其他伴读，笑容就快挂不住了，忙道：“叶姐姐好记性，当初一众伴读里，叶姐姐的才学是我们当中最好的。”
冯美人也恭维道：“当日大选，衍王妃亦是我们当中最出色的！”
衍王妃：“不敢当，你的琴声也是惊艳了我许久的！”
冯美人一愣，她分明记得自己当日还没来得及展示就被先帝制止了，衍王妃恐怕只是知道她上报的是琴，却忘了她并不曾在殿上演奏的事，可见衍王妃对她的夸赞也就是这么客套一说罢了，她忙道：“王妃娘娘谬赞了！”
出了章梧殿后，合欢和衍王妃去关雎殿说话，花药从背后远远望见这二人走在了一起，她心里很不快活，对红儿道：“本来都是奴婢出身，她却摇身一变成了太傅府的二小姐。”
红儿环顾左右，忿忿应和道：“谁知道她这身份是真的还是假的，陛下一向偏宠她，太傅又是陛下的老师，陛下若为她开口，太傅自是无有不应的！”
她们二人还不知道，就在她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苏美人和黎儿也走到了她们身后，苏美人和黎儿驻足看着花药主仆，直到她们走远，黎儿才压低声音道：“奴婢听说合婕妤自小遗落在外，是被教坊司嬷嬷当舞女养大的，去年才刚刚认回去！”
苏美人：“你怎可随意打探别人私隐？”
黎儿：“主子，咱们现在可是在宫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啊！”
苏美人生气道：“你说的这些道理我不懂，总之以后别再这样了！”
关雎殿内，合欢同衍王妃闲话家常了一会儿后，见衍王脸色忽然凝重了起来，命人退下后才试探着问道：“长姐可是有话要说？”
衍王妃：“有句话我本不该说的，但你是我妹妹，我想来想去还是该提醒你。”
合欢：“长姐请说！”
衍王妃：“实在是这事涉及朝政，礼法曰后宫不得干政，你知晓后心里有数，莫与旁人提起。陛下昨个漏夜召见了我家王爷和大司农，我家王爷连夜便随大司农往南方去了。”
合欢：“大司农，他是主管财政买卖收支的，可是国库出问题了？”
衍王妃点了点头：“我同你是一样的猜想。”
合欢：“听闻先帝去世时国库结余并不多，先帝葬礼、登基大典、迁宫、养军、选妃……这一年来光是大头支出就接连花出去好几笔，此次行宫避暑想来定是让陛下为难了！”
衍王妃：“我将这事说与你，就是怕你万一不清楚情况误触了陛下的逆鳞就不好了。”
合欢：“我明白了，多谢长姐告知！”
衍王妃走后不久，小郑子就从外面急匆匆回来禀报道：“主子，楚才人被禁足了！”
合欢：“发生了什么？”
小郑子：“陛下从章梧殿出来回紫宁殿，恰巧碰上楚才人在花丛间跳舞。”
合欢：“就因为她在花丛跳舞？”
小郑子：“可不止呢，陛下原本并未动怒，不料走近后却发现她为了腾出地方跳舞，竟将好些花都从根部折断了，还穿了一身金线满绣的舞衣！”
合欢了然：“只是她一个才人，何来那样多的金线去绣舞衣？”
小郑子：“奴才听小景子说，上个月他去领份例，少府说那个月进贡的金线多出来几打，皇后娘娘的意思是，美人位份之上的既然都已经有了，那多出来的便破例分与两位才人吧，可偏多出来的是单数，于是楚才人身边的徽儿和赵才人身边的芳儿就吵起来了，一个说她主子新做的舞衣要用金线绣才好看，一个则说她主子夜里常不能寐，需用多一些的金线来安枕，总之谁也不让着谁！”
银儿不屑道：“奴婢只听说过用玉安枕的，金线安枕奴婢还是头一回听说！”
小郑子：“可不是，不过后来赵才人终究没能争得过楚才人。”
合欢：“按照入宫的资历应是以赵才人为先，然而楚才人生得貌美，又是刚侍寝晋封过的新人，少府自是不敢得罪，赵才人向来无宠，少府便轻看了几分，这个结果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小郑子：“这事连皇后娘娘都被连累了，陛下叫人传话给皇后娘娘说后宫用度不宜超越份例！”
紫凝殿内，皇上拧着眉头批完了小山似的奏折，半晌后抬起头来静坐着闭目养神，间隙对傅公公说道：“各地都在喊穷，不知道衍王他们去江南如何了？”
傅公公：“陛下，江南路远，他们现下还没到呢！”
皇上：“国库空虚，偏朕还要装出一副大手大脚的样子来给那些虎视眈眈的敌国看，只因一旦叫他们发现我们缺银子，那战事必起，打仗打到最后打的就是银钱，如今这样的处境，朕心里不安呐！”
傅公公：“恕奴才直言，其实民间许多富商手里是有钱的，只是咱们不好叫他们平白将银两交给国库。”
皇上：“这事朕也想过，国库空虚，然先帝时期已经禁了海岸通商，银子自然是流向了民间，但富商也是百姓，他们也是凭经营所得，朕没有理由行强取豪夺之举。”
说话间门外宫人来报：“陛下，合婕妤在殿外求见！”
皇上眉头稍稍展开了些：“让合婕妤进来！”
不一会儿，合欢迈着轻快的步子进入殿内，见皇上脸色不佳调笑道：“楚才人已经知错了，陛下就笑一笑吧！”
皇上终于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你是自己来的吗，身边怎么不带伺候的人？”
合欢：“臣妾有要紧事想同陛下说，便将他们留在殿外了。”说完又笑着看了眼傅公公，傅公公接收到了她眼神里意味深长的暗示，于是很识趣地退了出去。
皇上：“说吧，什么话连小傅子也听不得？”
合欢不紧不慢地步上案前台阶，轻提裙摆往他怀里一坐，搂着他的脖子媚眼如丝地看着他。
皇上心里微动，身体依然冷静：“朕现下国事烦心，遂心如止水，莫要试图勾引朕白日宣淫。”
合欢：“臣妾就是想问问陛下，是不是为银子发愁呢？”
皇上一愣：“卿卿如何得知？”
合欢：“看楚才人的事便猜出来了！”
皇上：“真是聪慧！”
合欢：“臣妾说这些算是干政吗？”
皇上哭笑不得：“所以你方才亲朕是为了抵消后面要说的话所犯的错？”
合欢粲然一笑，又亲了一口：“嘿嘿！”
见皇上没说什么，她又道：“银子嘛，其实也可以算是生意上的事，臣妾不问朝政相关，只与陛下探讨生意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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