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湘伸手要摄像机，“就这样定了。”
桑迈迟疑几秒摄像机递过去，又远瞥向取水台，“我看取水台入口最左侧那位置正好上面有灯，在那录大概是夜景清晰度最高的机位。”
“嗯，我预定的就是那。”
肖湘看还有10多分钟时间，等待之余翻看前面桑迈拍的东西，看到自己和林媚的照片，她开蓝牙同步到自己手机上，再传给林媚。图片传到大半，那边到时间媒体入场。
一群媒体人是抢水的状态跑到人肉警戒线那验证件、抢机位，肖湘半点不急走得优哉游哉。
肖湘看好的位置齐警官大模大样地在那站岗，有人来沟通让位置，齐警官借着身高优势昂首挺胸站着对他们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肖湘走过去，自动省略验证环节，走到齐天盛身边。
齐警官似乎眼皮都没掀一下，余光瞄见肖湘，貌似满脸严肃目空一切，他干净利落向外一步跨立站在墙边，没半点多余的动作或语言。
肖湘站到他让出的位置，貌似恰好警察换位就被她适时抢地盘，有人侧目看过来，她全然不把那些羡慕嫉妒的目光当回事。
肖湘摄像机快速扫一遍接水的龙头，那龙头下早有人用大水杯、水壶占位排队了。
几分钟后，横挡在取水台入口的那队警察变换队形，硬是横队如拦门杆一样走成纵队打开门禁。
紧接着，取水台另侧纵队警察齐刷刷走到取水台右侧，左右对立，直视取水场内。他们整齐划一的步伐，引来群众感叹叫好声不断，等拍的媒体，也都抽空去拍警察的大型开闸现场。
23:50群众放行后，那一拥而上的局面直让扛摄像机录制的肖湘往后躲了两步，她转镜头录排队挤水龙头的人时，虽让出水龙头刻意往左边站了，却还是被后拥进来的人撞上。
肖湘整个人被撞得向前磕到取水池腿上传来钻心的疼，更要命的是那些蜂拥而至抢水的多数是男人，肖湘在无数异性挤过来时只觉天旋地转、耳鸣不止，手抖得摄像机跟本拿不住。
齐天盛眼看肖湘被挤倒，爆喝一声，“右进左出，这边所有人往后撤……”
肖湘感觉一个强有力的大手握住她扛摄像机的肩膀拉起她，她只有借着他的力才能站直。
周遭有无数声音，她什么都听不清，只是隐隐感觉有熟悉的声音在不大不小的说话，似乎不是对她说，是在讲现场的什么要求，她茫然地左右看看，想找自己熟悉的面孔。
等肖湘看清时，发现面前是堵墙，而她背后站着像堵墙般的警察。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蓝色身影如标准化平移般一字排开。
等肖湘彻底从惊惧中回过神儿，看清是齐天盛的背影和被5个警察站成的人墙，“右进左出，左侧一米为出口，所有人让出出口通道……”
肖湘这次听清了，她正被面前的警察保护在出口通道，这再也没人挤她了。她下意识去看齐天盛背影。
齐警官就敏锐地回头问，“你怎么样？”
“还好！”
又有警察回头看她，“马上敲钟了。”
肖湘看那人有点面熟，却不认识。
那位转回去时半侧身，紧接着齐天盛也和他做同样的动作，原本被他们挡死的人墙空出个一人宽的缺口。继而，他目光示意她，过来。
此时的夜极静，所有人不约而同息声，都等着钟灵寺的00:00钟声。
肖湘的摄像机对准水龙头稳稳地端着，她却莫名失神了，感觉齐警官的眼神是有声音的，似是笔尖滑过纸面的沙沙声。像极了多年前，她从桌子底下把小纸条塞给他，他在她身后发出的声音。
齐天盛以为肖湘不懂他意思，伸手把肖湘拉到身边。
“当……”远山深处飘来一声巨响。肖湘在周遭的欢呼声里，回过神儿，看眼手里一直工作的摄像机。
人声鼎沸的欢呼声里，当，当，当的寺庙钟声一声连一声。
肖湘在哗哗哗的流水声、民众的欢呼声和悠远的古钟声里，听到身边人说话，“派你来挤，你们桑导怎么想（舍）的（得）？”
周围声音又大又吵，肖湘听不清耳边后半句话是“怎么想的”还是“怎么舍得”。她等12声钟声敲完，关掉摄像机，“这不还有你！”
肖湘垂下右手摄像机那刻，感觉有东西撞了她左手，她低头看一个600ml灌满水还湿漉漉的便携水壶在她手边。
肖湘愣住，递水壶的是身边另位警察，齐天盛站岗姿势没变，“拿着。”
“不用了！”
那个警察也是挺直的站岗姿势，也说话了，“你和吴老师一起的吧，别让客人觉得咱招待不周，快点这么多人呢！”
肖湘赶紧拿走水壶，她瞄见右侧齐天盛手伸进她了牛仔短裤口袋，不自控地缩下肩迈步走。
齐天盛在她耳边说句话，她走得急，没听真切？
肖湘出取水区，桑迈迎在出口那等她。
桑迈接过摄像机，“挤够呛，不该让你去拍，人都过去时，眼看你被挤没影儿了！”
“还好。”肖湘笑着晃晃左手的水壶，没来得及说话。
出口那位置传来中气十足的警察齐声喊话，“打完水的游客尽快离开，不要聚集堵塞出口，十米外服务台有一次性纸杯！”
肖湘扭头看，出口那几个警察叔叔正齐刷刷看着她们，貌似是维持秩序，又似是冲着她们喊话。
后面的林媚和吴治也是看明白了。
林媚眸光明明暗暗地问，“大圣给你打的水？这赶人也太有针对性了！”
肖湘边走边答，“不是他。”她把水壶递给吴治，“我们是借吴老师的光，应该是出口那排警察叔叔接力帮吴老师抢的水。他们想告诉我们，那边有免费纸杯。”
吴治拿过水壶举高回头朝出口那排警察喊话，“谢谢！”喊完他又感叹，“最可爱的人！他们脱下制服，也只是普通家庭里才参加工作的大男孩！”
几人到服务台要纸杯时，肖湘摸出被齐警官塞进口袋的东西，齐天盛居然塞给她块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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